&ldo;爷爷,怎么了?
费时宇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了自己的护照。
&ldo;小宇,你别着急,坐下来听我说。
爷爷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体面而平淡,但语气里浓烈的悲伤和明显的鼻音掩藏不住。
&ldo;爷爷您说,我听着呢。
费时宇开始从衣柜里翻找衣服。
&ldo;你奶奶
现在在医院里,情况不太乐观,她说想见见你,
爷爷停顿了一下,听起来正在压制自己的情绪,&ldo;你学校那边请一下假吧,尽快回国一趟。
&ldo;好,
费时宇拿出了背包,开始往里面塞证件和其他东西,&ldo;我爸妈那边,通知了吗?
&ldo;还没有,先给你打的电话,奶奶一直念叨你。
爷爷说。
&ldo;我能和奶奶说句话吗?
费时宇已经收拾好了需要的证件和钱,开始一只手脱换衣服。
&ldo;还不行,奶奶现在在icu,刚刚
睡着。
&ldo;好,您保重自己,我现在就去机场。
费时宇买了最近一班从麻省飞往中国的班机,机票贵得令人咋舌,但他顾不上,也不在乎。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费时宇只觉得每一秒都长得煎心熬肺。
他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恐惧就抓住他的心脏。
会不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奶奶就不在了?
费时宇每一次难以自控地想到这种可能,就狠狠地掐自己一下,仿佛这个念头连想都不能想,想了,就是在伤害千里之外病床上的奶奶。
从麻省没有直飞家乡的班机,费时宇还得在首都转一次机,他趁着转机之间的时间,给爷爷去了电话。
&ldo;到首都机场了?
爷爷几乎是马上就接起了电话,费时宇怀疑他根本没有睡觉。
&ldo;嗯,半个小时之后再登机,奶奶怎么样了?
费时宇在自动贩卖机前站着,摊着手看着手心里硬币。
&ldo;你打电话打得巧,我正在探视奶奶,
爷爷语气很轻快,&ldo;我开了免提,你跟奶奶说两句。
&ldo;奶奶!
费时宇精神了一点,&ldo;我是小宇,我马上就到家了。
&ldo;小宇啊,
奶奶的听起来有些虚弱,喘气的声音夹杂在话里,掩饰不住,&ldo;怎么这么快就到首都了?赶路累坏了吧?
&ldo;不累,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您就精神,
费时宇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异样,和奶奶说些琐碎的事情,&ldo;就是忘记换钱了,我现在捏着一堆美元硬币,连一听可乐都喝不上。
&ldo;谁让你火急火燎地往回赶?一点儿准备都不做,毛手毛脚的。
奶奶笑起来,语气里都是疼爱。
费时宇望着机场天花板,不让眼泪流出来。
&ldo;这哥们儿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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