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老头子之所想,急老头子之所急,是戴局长的一贯作风,接到了张垣站的时间上相差无几的两封电报之后,戴局长便立即驱车去老头子官邸进行汇报,除此之外,他还准备汇报一下沙城镇火车站的事情。
“什么,给日军第26师团的粮食被劫走了?”老头子霍然起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戴局长,一旁的侍卫长也是一脸的惊讶,132师这支部队能够成功突围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捎带着劫走一列车数十万斤的粮食。
“校长,的确是这样的。”戴局长重重点头说道,“这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当时您正在召开国防部军事会议,因此卑职就没有过来向您汇报。原本给日军第26师团准备的一火车粮食也被人从车站劫走,据说还是连火车一起开走的。
“漂亮,干的漂亮!”老头子用力握了一下干瘦的拳头,面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道:“立刻通电嘉奖,对132师这支部队通电嘉奖,表彰,大大的表彰!”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在酝酿电文。
戴局长的记性很好,从来不用纸笔,而是将领袖的指示记在脑子里的,这样可以做到最好的保密。
一边走着,老头子一边说道:“132师一部突破日军重围而出,并窥得良机,对日军车站断然出击,截获军粮数十万斤,予敌甚大打击,大长我国人志气,大壮我国民军之声威,特通电嘉奖。”
停顿了一下,又道:“让各大媒体记者挖掘报道该部的典型英雄事迹,号召全军全国向他们学习借鉴。”
戴局长面露难色道:“校长,这个恐怕有点难……”
老头子豁然回头,使劲地盯着戴局长:“雨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样的功绩不该好好地表彰吗?”
戴局长忙道:“校长,学生不是那个意思。去年,南苑的二十九军军部遭到日军主力攻击,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阵亡,军部直属部队和一三二师寡不敌众,被击溃。南苑丢失,二十九军编制被打残后于8月扩编为第一集团军,眼下132师和原37师已经编入了77军,归冯治安麾下。所以说,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的132师也进行了大换血,不是原来的132师了。”
老头子眉头一皱:“这倒不是问题,132师是番号,是个象征,只要番号还在,这支部队的历史就能延续下去。”
戴局长又道:“校长说的极是。不过,这个倒还是小事,只是让媒体记者采访的事情恐怕是完不成了。刚刚又接到最新电报,一封是独立团明码发出的,称132师战俘营残部,在即将到达七星镇的时候,遭到日军大股部队的伏击,该部几乎全员战死,只剩下极少一部分突围回到了七星镇。”
“什么,几乎全军覆没了?!”老头子勃然色变。
侍卫长也是怔怔地望着戴局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是的。”戴局长点头道,“听说逃出来的都是一些普通士兵,而该部的军官全部战死。”
“什么?”老头子几乎要跳起来了,“竟然连一个军官也没有剩下?”
片刻后,老头子摇着脑袋说道:“不对,不对,独立团的也只有常凌风才这么狡猾,难道说他的手下把这一套都学会了?”
戴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禀告,便道:“校长,有情报显示这个常凌风并没有死,之前的感染鼠疫身亡很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北平站最近对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之前北平这一堆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
“什么?”老头子的脑袋瓜都快不够用了,“这个家伙真的没死?”
戴局长苦笑了一下:“恐怕是这这样,这件事我们也在加紧调查中。”
老头子气得直跺脚,之前那么大力的表彰,现在人却莫名其妙地活了,这不是逗他玩呢吗?掩人耳目,说是掩日本人的耳目倒还可以理解,但是连自己也要瞒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校长,有没有自己这个领袖?
戴局长见老头子的脸色难看的很,忙道:“校长,其实卑职倒是愿意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您想啊,有了他在,察哈尔的鬼子就得老老实实的窝着,这对抗战大局是非常有利的。想必您早就看到了这点,只是还在生常凌风个人的气罢了,其实卑职更加生气,这个常凌风简直是不识抬举,卑职若是见到了他,恨不得抽他一个耳光才能解气。”
侍卫长不禁暗暗佩服戴局长这张嘴,简直是太会说话了,这就等于说老头子还是顾全大局的,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一个晚辈没跟他事先通气商量过而已,谁还能没点气兴?况且,人家戴局长更加的生气,都要动手打人了。如此一来,更加衬托的老头子有肚量、有涵养。
“嗯!”老头子也闷哼了一声,其实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了,作为一个领袖,应该有领袖的气度和胸怀,尤其是在抗战大局面前更加不能掺杂太多的个人因素,起码在别人面前是不应该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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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小心翼翼地给老头子端去水杯,老头子喝了几口,这才说道:“这家伙这么做确实不对,这件事一会再讨论。但是我想,他公开发布这个通告,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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