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盯着治安的事,等乡亲们都撤完了,再跟我们一起撤走!”林凤对杜至孝道。
“听您的吩咐!”杜至孝朗声答道。
林凤又道:“最近,你们家老爷子怎么样?”
杜至孝的神情立即便黯淡了下来,自从独立团来到七星镇之后,老爷子是一天笑脸也没露过,尤其是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仇人差不多,话更是没有一句。
杜至孝虽然有些楞,但是并不傻,他知道自己的老爹是谁也不愿得罪,在独立团和日本人之间脚踩两只船,有心想靠独立团吧,但是又怕有朝一日独立团走了之后遭到日本人的疯狂报复。大哥杜至忠也曾经劝说过他,让他再老爹面前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不能肆意胡来,这样也许会修复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但是奈何这狗脾气就是天生的,杜至孝自己也管不住自己,一天到晚的没少惹老爷子生气。
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在没人的时候,杜至孝也是一个人唉声叹气的。
就在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他就去找杜耀祖,商量准备搬家的事情,奈何杜耀祖软硬不吃,死活就是不愿离开杜家大宅。
“你们父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希望你有点耐心,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林凤劝道。对于杜耀祖,一开始传来的都是负面信息,但是经过多方了解之后,才知道这个家伙口碑也不是很差,特别是独立团来了之后,这家伙从一开始的强烈反对,到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跟着独立团干。
杜至孝听了之后心中一暖,嘴上笑了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改变的。
“行了,你把警察公署的事情处理好,维护好治安,不能出乱子!”林凤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
杜至孝朝着自己家杜家大宅的方向看过去,心说,老头子之所以还想着脚踩两只船,主要是小三子还子日本人那里做事,自己又机会了非把这个弟弟弄回来不可,跟着谁不好,非得跟着日本人当走狗,将来死了都进不了杜家的祖坟。
放下杜至孝不说,单说他的老爹杜耀祖。
杜耀祖一大早就吃完了早饭,拄着拐杖站在天井里,脸上丝毫没有表情,街坊邻居都开始忙活着搬家,唯有杜家没有任何的动静。下人们没得到杜耀祖的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一些下人已经相互商量过了,能告假的最好了,实在告不了假的话,就偷偷地离开杜家大宅,说不定日本鬼子什么时候就来扫荡了,留在这里难道还有命在?
管家在一旁站立小心伺候着,说道:“老爷,您看乡亲们都开始转移了,咱家是不是也……”
“你是不是也怕日本人过来找你的麻烦?”杜耀祖微眯着眼睛盯着管家,“要走,你们都走吧,不用管我,反正我们家小三子在日本人那里做事的,之前我待日本人不错,他们断然不会找我的麻烦的。”
管家脸色尴尬,小声地说道:“老爷,您可别忘了,三少爷是跟着日本人做事,但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可是跟着独立团,是日本人的死对头,没准日本人会迁怒于他们,到时候老爷您恐怕也难以自保啊?”
杜耀祖脸部肌肉一抽搐,随之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管家便赶紧给杜耀祖捶背舒胸,好一阵杜耀祖才终于缓过气来。
杜耀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和独立团比起来,日本人更像是喂不熟的狼,而且吃人不吐骨头。而独立团则不痛,他们明显是向着穷人的,不对,也不能说完全向着穷人,只要我们这些大户不违法乱纪、欺压良善,他们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管家眼睛一亮,没想到老爷一点都不糊涂,心里亮堂着呢。
杜耀祖喘息了片刻,又道:“这样,你带着家人们收拾收拾跟着乡亲们一起撤吧,就不要管我了。”
管家一听之后立即跪下来,带着哭腔道:“老爷,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你在一起,您的身子骨都这样了,身边没人服侍怎么行?”他从小就跟着杜耀祖,虽说是有主仆之分,但是也算是一份亲情在内,如此艰难时刻,让他抛弃杜耀祖是万万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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