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六和贺小辫的意见并不统一,两个人正在轻声争执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发生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好像是人倒地的声音。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均停止了争执,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紧接着门锁开始哗啦哗啦直响,余老六伸手抄起了就放在炕沿儿旁边的一把扫帚,紧紧的握在手里。他们两个人的枪都已经被下了,屋子里趁手的家伙恐怕也只有这把扫帚了。余老六担心半夜来的这个人恐怕会对他们不利。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余老六的扫帚立即就向那个人身上打去,却被来人轻巧的躲过了。贺小辫儿也准备挥拳而上,只听那人低声道:“是我!”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余老六同贺小辫儿立即就就听出了那声音是四当家的二郎神。两人又惊又喜,余老六连忙放下扫帚上前问道:“四当家的真的是你啊?”
话一出口与老六就已经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因为他现在分明看见了来人就是二郎神,又接着问道:“四当家的你不是被绑在镇子的广场上了吗?你这是……”
贺小辫儿也怀着同样的疑问,等着二郎神给他们解释,却听二郎神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两人答应一声,就跟着二郎神出了门,门外两名负责看守的战士瘫坐靠着墙根儿,不知道是死是活。余老六本想去拿守卫战士的三八大盖,却被二郎神低声喝止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逃命,拿着这个反而是累赘!”
余老六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三人很快就出了禁闭室的院子。在二郎神的带领下三拐两拐就从东北角出了七星镇。
出了镇子之后,余老六回头看了一看黑漆漆的七星镇,先是冲着那个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过老子总有一天会杀回来,要你们好看!”
三人找了一个小树林暂时休息,贺小辫开口说道:“四当家的,我们现在反出了独立团,可就没有地方去落脚了!”说实话,贺小辫本人是不愿意就这样逃跑的。他和二郎神的关系固然不错,但是唐三彩带他也不薄。这样跟着二郎神跑了出来,着实让他感觉到很为难,他不知道将来如果要是见到了唐三彩该如何交代。
没等二郎神说话,余老六抢先开口道:“老贺,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忘了以前咱们的营生是干什么了吗?凭着四当家的这一身本事,我们在哪个山头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啊?将来四当家的当然大当家的,我们就再也不用看人的眼色了。”余老六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在他看来,这是二郎神拉起了杆子,他起码能坐上第三把交椅,比起在太平山上的地位,那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余老六热切的目光投向二郎神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冷冰冰的脸。二郎神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以为现在拉杆子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我告诉你们这事儿八成没戏,你们知道大当家的下山去干什么了吗?”
余老六和贺小辫儿同时摇了摇头,经过改编之后,两个人只是三营九连的班长而已,唐三彩则是三营副营长兼九连连长,她的去向自然是不用告诉两个小班长的。
二郎神继续说道:“我听说,前几天日本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派出重兵,围剿察哈尔各个地方的绺子,像青云岭、清风寨、黑虎山等很多绺子都被小日本给剿灭了。这些兄弟们有的没骨气投了日本人,有的则四散奔逃,大当家的下山就是去收笼这些漂泊的兄弟们。”
余老六和贺小辫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当家的在被收编的第二天就匆匆的出了镇子,原来是替独立团招兵买马去了。
余老六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些年除了没本钱的买卖,他还真不会做别的事情。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了一通,低声说道:“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郎神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余老六嘿嘿咧嘴一笑:“既然独立团这边咱们呆不下去了,又不能上山去拉杆子,不如咱们去日本人那讨点营生干干?”
“什么?”二郎神一双豹眼瞪得老大,“狗曰的,你想让我去当汉奸?”
余老六连忙摆手:“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二郎神闷哼了一声。余老六看到二郎神并没有十分责备自己的意思,仗着胆子继续说道:“大哥,我说去投靠日本人,但是却不是去当汉奸。”
说到这里立即就被贺小辫给打断了:“老六,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呀,投靠了日本人那可不就是汉奸嘛,我们这样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的。”贺小辫儿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也不屑于去投靠日本人,给日本人当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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