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安好的时候,盛泽的饭馆却出了问题。
盛泽饭馆生意越做越大,招人眼红,他虽有经营手段背后却无靠山,很快就有人在饭馆生事,说在他那吃了东西之后上吐下泻,他东西不干净要他赔钱。
这当然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可三人成虎,天天有人上门闹腾,其他客人就算原本不信也渐渐相信,就算报了官也没用,那官府早就被人打点过,更何况上门的人也没有砸东西或打人,想抓人也没名由。
饭馆生意因而一落千丈,当时盛泽的儿子才三、四岁,妻子又刚怀上第二胎,家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经济来源却几乎被断。
盛泽费尽心机想要东山再起,却因为过度心急而落入有心人士的圈套之中。
他闯了大祸,在一顿饭局中被灌醉,而后在权贵的美妾身旁醒来,被人捉奸在床,百口莫辩。
权贵没有将他送官,反而将他关在府中欲要动用私刑,说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再斩断他的命根子,这件事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盛翊臻耳中。
盛翊臻平时被哥哥护得极紧,除了偶尔会在饭馆帮忙以外,几乎鲜少抛头露面,天真无知,当时赵承平刚进了贡院,贡院已经封场,三日后才会再出。
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人帮自己,一听哥哥出了事就急忙的跟着那些人到权贵府中。
当她再带着哥哥出来时,只见哥哥毫发无伤,她却已是一身狼狈,物是人非。
这妹妹为了救哥哥,黄花大闺女进了府,发生何事不言而喻。
盛泽醒来时知道这件事,才恍然大悟这是个套中套,人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妹妹来的,妹妹还是为了救他,心甘情愿的送上门。
※
盛煊说到此处,马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已到。
凌容与原本姿态慵懒而闲散,随着盛煊话落,坐直身,缓缓抬起墨玉般的眸子,仅是稍稍改变了下姿态,一股不怒而威的迫人气势,便瞬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盛家兄妹的无知与可怜,皆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你父亲觉得对不起盛翊臻,就能配合着她将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么?甚至原本还打算瞒一辈子,盛侍读觉得她可怜,难道孤的太子妃不比她更可怜、更无辜?”
凌容与平铺直叙的腔调令人不寒而栗,充斥着风雨欲来的阴森寒气。
这些事,他早就知晓,凌容与甚至知道当年那权贵是何人,而永安侯又为何要舍弃的青梅竹马,反而追求起牧婉清。
可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那都与盛欢无关。
盛欢是无辜的,就算他们之间有再多恩怨也不该牵扯到她身上,换了她的人生,还让她前世怀胎九月,含冤而死。
盛煊低下头:“殿下说的极是,臣提起此事的确存了私心,想让太子妃知晓臣的父亲,为何当年会帮助姑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父亲她对不起姑母太多,才会一错再错。”
话落,他起身,撩袍跪下,朝盛欢磕头。
“父亲已经被关在牢中近两个月,日日受尽折磨,臣担心他的身子熬不住,请太子妃待会儿见了他之后能网开一面,请牢中的狱卒们高抬贵手,莫再折腾老父。”
他知道自己父亲罪无可赦,所以不会不要脸的要盛欢将盛父救出,只是希望能稍稍减缓盛父所受之苦。
盛父本就是因款空公款进的牢,就算有罪,却也不该遭受酷刑。
盛煊一开始急着想救盛父出来,直到奔波无果,知道这是永安侯府在为盛欢出气。
他虽觉不公,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父亲罪有应得,所以他未曾有任何怨言,也接受盛父于牢中服刑。
可盛煊到底没办法狠心见盛父日日被鞭打得皮开肉绽。
凌容与抿唇,墨眸迅间凝上一层冰霜,怒气翻涌而上。
几乎想叫盛煊现在就滚回去,不要再出现在盛欢眼前。
他早就知道盛煊为何无缘无故要提起盛翊臻,若不是盛欢坚持要听,凌容与绝对不会让盛煊提起那些破事,就是那些破事害了盛欢一生。
一个两个都只想让盛欢心软,让盛欢原谅。
凌容与心中虽怒火翻腾,面上却不显半分情绪。
他拉过盛欢的手,低声问道:“欢欢可还要去见盛泽?”
这当年的事盛煊虽只说了一半,盛欢并不知后来究竟还发生何事,可却看着凌容与突然阴沉几分的眉眼,心中却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莫非那权贵与牧家有关系?可她的舅舅牧逸春,无偏房侧室,后院也无姬妾,看起来不像是会巧取豪夺,耽于美色之人。
盛欢并没有凌容与担心的那般,听完就觉得心软,她只是越发迷惑起来,还觉得当年一事肯定不只有表面见到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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