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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喜忧（第1页）
楝青脸上尽是笑意，这老爷就是疼大皇子殿下，当初对待大姑娘也是，什么好的都先想着大姑娘。“是，奴才都记下来了，今儿中午便让他们做了鱼羹来，那鱼还是江边新钓上来的，准保新鲜！”
秦开明吩咐完这些，口头一闲下，心中思绪便忙起来。这些日子他在王城中殷切盼着外孙回来，日夜难安，喜忧参半。
喜的是谏儿终于脱离了那个虎狼窝要熬出头了，忧的是谏儿身上的蛊毒，要是夜里发作起来，想必是蚀骨疼痛，难以忍耐。思及至此，他唇畔的那抹笑意也淡了下去。“蛊毒配制解药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楝青面色一凛，这件事虽早就吩咐下来，但中原人不擅蛊毒，且蛊虫也分种类，其中繁杂庞博不是一般人能掌握。
上回宫中研制的用以解边城蛊毒的方子虽然还有，但大皇子殿下身边跟着两个官戎的刺客时时刻刻监视着，也无法在信中告知蛊虫种类，自然也就不知那方子是否有效。“奴才无能，但已经找药师将原本治疗蛊毒的方子改制，或能缓解。”
蛊虫炼制时便注定其由母蛊控制，母蛊不死，子蛊在人体中便活一日。除非抽血剔骨剥肉，活捉了那子蛊，秦开明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此事艰难，阿兰达肯放萧谏回来已是退了一大步，为了保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定然不会将母蛊让那个那两个刺客随身携带
。“阿兰达养了个好女人。”
“海日夫人盛宠不衰想来也因如此。”楝青对海日夫人的了解不多，还是从萧谏的书信中得知，海日夫人不仅生得形貌美艳，且极擅制蛊毒，上回边城瘟疫便是她研制的蛊毒，才让他们顺利逼得陈崇献回边城。
“可宫中那位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既无姿色也无辅政的能力，却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秦开明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皇宫遇刺，皇帝身边的宠婢，贵妃身边的女官死了，陛下的悲痛欲绝，停棺不发不说，还日夜守在棺材旁，真是痴情种。
两人便说便走过小桥，蜿蜒的小溪中水质清澈，两沿还有草木撑着未化的积雪。“那女官本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女官，有陈崇献与贵妃的示意，自然卯着劲儿地往上爬，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能得天子垂幸，指不定在背后如何伏低做小，谄媚邀宠。”楝青顿了顿，而后语气有些疑惑地问：“可李乐既然是贵妃身边的女官，又能替贵妃稳固盛宠，又何必动手杀了她？”
秦开明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还记得赵疏影吗？”
楝青点头。“记得，前御史大夫家的女儿，被陛下赐婚给陈崇献。”
秦开明道：“赵疏影给李乐下毒虽是咎由自取，但难保没有陈崇献的默许。更何况，没听宫中说，头一箭是朝着陛下射去的么？无论是杀了天子还是除掉一个可能会怀孕
分宠的威胁，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一枚用来固宠的棋子，如今贵妃的身孕安安稳稳到了八月，这枚棋子便也不再需要了。李乐死了正好也解了他们的心头大患，万一到时候争夺皇位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贵妃皇子又出来一个怀有先帝血脉的宫女可就难办了。
唯有一点不好，萧珩竟然选择让陈崇献的亲兵戍卫皇宫，他们这头便失了先机。
秦开明忽然转头，朝楝青道：“近来仇远来信有些迟，你去派些人手悄悄地去边城看看，别走漏了风声。”
楝青俯身。“是，奴才知道了。”
秦开明望着远处的雪，今日一月初九，陈崇献的亲兵应该已经进宫了。
......
积雪未清的宫道上，乌压压站了一片士兵。个个身着甲胄，腰间挎着长剑，挺着胸脯站在琼华宫周围站开。
陈春容挺着孕肚站在廊前，身上披着白绒绒的披风，可披风挡得了身上的风却挡不住面上，被风一吹鼻尖已有些发红了，她用帕子轻轻擦过鼻子，看着廊下站着的一道身影，红唇微启：“一路进宫辛苦，可都安置妥当了？”
约莫是戍卫琼华宫这一批士兵的小头领，见着娘娘和蔼可亲，不敢自傲，连忙道：“回娘娘话，已尽数安置妥当。属下入临远军听将军号令，能为娘娘戍卫是属下的福分。”
陈春容眼眸含笑，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你们是父亲跟哥哥
一手培养起来的，本宫自然放心。”
来人连忙拱手，神色恭敬。“但凭娘娘吩咐，定护卫娘娘周全，万死不辞。”
陈春容抿了抿唇，进宫的这一批虽然在外称是陈崇献的亲兵，但能登记在册的过了明面也不过是军中要做的面子功夫，陈崇献回京，定然带了不止五百的将士。
那些藏匿在暗处的才能称得上“心腹”，只是不知替换在了哪里。
陈崇献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个把控宫廷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不过看眼前这个小头领，倒比她想象中要纯良许多。
也是，琼华宫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子，若是让真正知晓内情的心腹才戍卫，反而坏事，倒不如挑几个忠心耿耿的，兢兢业业地戍卫就是。
陈春容抬眼远眺，透过内院的门可隐隐约约看见那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甲胄，一时有些恍惚。“快过午膳了，本宫吩咐过宝膳司单独留了地方给你们吃饭，待会儿打点好了便去吧。”
陈春容说罢便转身回了房中，士兵望着拿道身影耳朵根子竟然渐渐地红起来，直到屋檐上啪嗒一声落下一块雪来，他才猛然惊醒，深觉失态，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琼华宫寝殿中烧着暖香，珠帘翠幕，桌椅瓶盘点彩描金。陈春容一进屋内，点雪便拿了一条毯子放到榻上，轻手轻脚地来给她褪披风。“娘娘在外头久站，进了屋子里要将厚衣裳脱下，
不然太暖，一来一回一进一出身子容易着了风寒。”
陈春容将披风的系带解开，看着点雪将厚重衣裳挂在架子上，又急急忙忙来扶她上榻，连毯子也要掖得紧紧的，陈春容愣是一下也没自己动手，她暗笑一声，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让她想万珍，于是她转头问她。“可去瞧过万珍了没，她好些了吗？”
点雪手上动作放得更轻，几人一起入得琼华宫，虽然不及李乐与万珍那样亲近，但在琼华宫这么久，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姐妹了，岂有不关心的道理。李乐那日出事，她们在宫里急的团团转，闻得李乐没了，点雪卧云素娥几个在夜里哭了几场，想必万珍一人在承恩殿也是如此。“去瞧过的，只是哭得伤心，眼睛肿得不像样，也多谢娘娘体恤。”
陈春容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阿乐与她要好，与你们也要好，便是本宫看着心里也难受，人死不能复生，生者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哀恸一场，万珍素来勤勉尽心，告假两日也不妨事。你记得叫徐太医给她也看看，被哭坏了身子。”
点雪眼含热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差事，现在看来却是顶好的，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主子，把奴才的命当人命，是她修来的福气。她抹了把眼泪，扯出一抹笑容。“是，奴婢遵命。娘娘在这里稍坐，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奴
婢去小厨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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