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捂着伤口,掌心的鲜血温热黏腻,心底却松了口气,陈崇献终究没有杀她。“将军言重了,这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伤到的,与将军无干,更与娘娘无干。”
陈崇献满意地点点头。“来人。”
陈金生推门而入,门外的风吹进来,李乐看见门口戍守的宫女早就换成了侍卫,那些人个个配有刀剑,想必刚刚如果她敢跑,那她的脖子上可就不止是这一道伤痕了。“本将军与娘娘共赏熙宁大将军的佩剑,娘娘身边的李姑姑一时不慎伤到了脖子,快快止血。”
陈金生笑着将早就一盒东西放到李乐面前。“姑姑怎么这样不小心。”
李乐垂眸扫过盒中的东西,纱布,止血药,帕子,针线,还真是应有尽有。
她躲开陈金生为他擦拭的手,从他手里拿过帕子,熟练地包扎好。又将头发拨了一些大身前挡住脖颈上的纱布。
陈崇献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你似乎很是熟练。”
李乐站起身为娘娘布菜,温声回答。“当初在陛下手中也被这样对待过,所以,奴婢懂得处理。”
陈崇献笑着夹菜。“李姑姑是个明白人,欺君之罪虽说难逃一死,但是也要有君可欺,才有罪可治,不是吗?”
李乐佯装不懂,只低着头为娘娘布菜。“奴婢不懂这些。”
陈崇献也不追究,喝了一口汤。“无妨,你会懂的,娘娘您说是吗?”
陈春容看了半晌的戏,对陈崇献的狠辣
十分恼怒,此时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本宫已经答应了哥哥,事情自然会办妥,还请哥哥就不要吓唬本宫的宫人了。”
陈崇献仿佛听不出其中的责怪,一笑了之。“微臣疏忽,请娘娘见怪。这道菜是新研制的玉露金羹,内里熬煮了阿胶与银耳,最是补气养身,请娘娘尝尝。”
李乐站在旁边为陈春容舀了一小碗,饭桌上气氛诡异地平静,若不是脖颈上匆匆处理的伤口还在作痛,李乐都要以为刚刚只是一场她的幻觉。
碗里的汤羹散发出热气,她垂眸,掩下眸中的恨意。
晚膳后,浩浩荡荡的仪仗自亥正从熙宁大将军府回宫,原本热闹的将军府瞬时冷清下来。
陈崇献望着在仪仗中被簇拥的轿撵,唇角泛起一抹笑容。
陈金生皱了皱眉,附耳对陈崇献说了几句。
陈崇献闻言,挑了挑眉。“你带人先去。”
天色已晚,轿撵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白日里这官道上四周酒楼铺子林立,人头攒聚还十分热闹喜庆。
可一到了晚上,人没有白日里多,那些酒楼商铺中的灯烛不够明亮,那些人的脸颊被红红的灯笼映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仪仗,配上礼官悠扬的乐曲,透出莫名的诡异。
从熙宁大将军府回去还要一个时辰,夜深人静,李乐动了动脖子,总觉得心底发毛。不远处楼中没有开灯的窗户里黑黢黢一片,像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猛兽的眼睛。
李乐随着轿撵不断向前,脖颈上的伤痕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行走之间牵扯得格外疼痛,她侧身望了一眼轿撵中的人,隔着朦胧的帘子她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团正红的颜色。
忽然,一道飞驰而来的箭矢牢牢顶在轿撵上,穿透帘子钉在陈春容的脚边。
李乐一惊,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官道两侧突然涌出蒙面的黑衣人,铺天盖地道的箭矢向仪仗射来,转眼之间就有好几宫女被箭矢射中倒下。
“有刺客——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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