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献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佯装无知。“微臣见过的人太多,时隔久远,倒是不太记得娘娘身边的女官究竟长什么样了。”
陈崇献俯身想将地上的人捏着下颚,却被李乐轻易躲开,落空的手令他有些恼怒,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寒意看向李乐。“娘娘身边的女官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未免有些太机灵了。”
李乐俯身。“侍奉在娘娘身边,奴婢不敢不尽心。”
陈崇献一愣,她竟然还敢回嘴,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陈春容笑着挥挥手。“李乐,你先出去,我和哥哥还有话说。”
看着李乐立即起身的身影,陈崇献皱了皱眉。“恕微臣多嘴,娘娘素来宽仁待下,但要知道过分纵容易生事端。”
陈春容却不理睬这句,反而问他。“哥哥原来说的事,如果事情败露,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哥哥难道要堵上所有人的命吗?”
陈崇献见她将话题牵扯到正事也不再纠结李乐,而是语重心长地同她分析。“这件事如果只有微臣一个人,自然做不到,但微臣有娘娘,而娘娘有腹中的孩子和陛下的宠爱。所以,这件事,只能成功,也只会成功。”
“娘娘是聪明人,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想回头也回不了头,娘娘是女子,跟随在父亲身边多年,可曾见过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稍有不慎,原本胜券在握的军队也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这朝中亦是如此,陈家从父亲战死沙场开始,你可曾从陛下口中听说过一次要将熙宁大将军的名号重新封给微臣?不仅仅是封号,连父亲几十年的心血也被陛下一朝夺去,娘娘难打忍心看着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尽数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吗?”
陈崇献见陈春容脸色仍旧犹豫,挪了挪腰间的金革带。“娘娘如今怀有龙嗣,正得盛宠,正是动手的绝好机会。陛下在登基之前患有疯病,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即便出现什么意外,娘娘大可以推到这上头去。娘娘怀胎十月,近半年的时间内缓缓图之,被人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到时候群龙无首,而龙子诞育,这个孩子就是举国太子,无人可以置喙。”
陈
春容手指不自觉捏紧,陈崇献狼子在她预料之中只是他下的赌注太大,让她也有些心惊。“可本宫是贵妃...”
话音刚落陈崇献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正是因为娘娘如今是贵妃,才更要这样做,娘娘的贵妃之位看似宠爱无极,可说到底也只是妾室,父亲当年费尽心思才讲将你生身母亲的牌位挪进祠堂娘娘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娘娘虽然贵妃贵妃,可终究是天子妾室,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孩子遭受厌弃,或者是微臣没办法给予您支持,年岁渐长,娘娘宠爱不在,陛下难道还会顾及您贵妃的名分吗?”
“娘娘若是能按照微臣所言,即便来不及坐上皇后之位,皇子年幼登基,娘娘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可以垂帘听政的太后,由你我二人共掌朝政,难道还愁陈家没有崛起的一日?”
陈崇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将这些利弊分析得透彻至极,他虽然厌恶她,但她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而且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期望正妻之位的,他即便不为了自己考虑,也会为了父亲和临远军,会为了腹中的孩子考虑。
陈春容垂眸摸上腹中的孩子,仿佛那里真的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她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自然推辞几番就要接受的,于是她抬眼。“可是万一腹中不是皇子,怎么办?”
陈崇献见她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喜上眉梢,得意一笑
。“如果是皇子,微臣自然不必费事,如果是公主,广安便会有龙凤双子降世,微臣保证必然不会亏待公主。请娘娘放心。”
陈春容脸上神色矛盾,良久微微一叹。“本宫知道了。”
陈崇献就知道她会答应,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充血,这意味着这件事就成了。
只要等这个孩子降世,整个广安都会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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