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从万珍手中将另一串拿来,戴到手上冲他扬了扬手腕。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在崇德宫时,劳累你两头跑,应该是我好好报答你,现下又让你给我带这些。”
喜忠看见她身上穿的衣裳,暗纹精致,夜色下也可见光华,究竟是在萧珩身边养得更好,他送不起别的,这条手串不过是街边采买而来,到底是配不上她。心下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在酸涩中缓缓窒息。
“阿乐跟我之间,难道有这么生分吗?”
李乐看他在笑,可是那笑意在眼底却又算不得十分高兴,不知是否是月色格外明朗,照得他眼光好似一潭清泉,她怔了一
瞬。
空气中静默,万珍看了眼喜忠,挽着李乐道:“什么生分不生分的,阿乐如今是琼华宫的掌事女官了,喜忠你要什么别客气,她呀,准保答应!”
喜忠一愣,她已经是琼华宫的掌事女官,那是不同于宫女的殊荣,他在宫里九年,却连个大公公也混不上。
册封的圣旨在宫外他就知道了,只是当面听见还是让他心头难以平静。
这次是册封女官,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等到她封妃的圣旨?
喜忠不敢想,他知道李乐不明白他的心意,但这份心意她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他这份感情,早就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如今再说也只是徒惹她的烦忧,其实就像现在也挺好的,就像师傅说的那样,不打扰,静静地看着她,喜忠将喉头的苦涩咽下,故作轻松:“什么都可以吗?”
喜忠是她从进宫以来就结识的人,如今已有半年之久。宫里的日子比宫外漫长太多,能走到如今,她身边能说上知心话的,也只有万珍也喜忠。
当即笑着将那串茉莉花手串戴在手上:“什么都好。”
她手腕很细,雪色的花骨朵被腕骨抵住,喜忠注视着她,笑道:“那我以后再告诉你,到时候阿乐姐姐不许拒绝我。”
他能有什么所求呢?
他最想要的,得不到,也不敢得到。
可是与其随意说出金银亦或是他根本不想要的,倒不如将这个机会留到以后,让他心底留存下
一个念想。
万珍扬了扬手腕上的花串。“我的手不好看,这戴起来也不好看。”
喜忠垂眸:“好看的,姐姐不要妄自菲薄。”
他像是在说万珍,又像是在说李乐,究竟是谁,他自己也分不清。
喜忠掂了掂手中的两个灯笼,天色不早,他该回去了。“阿乐姐姐,万珍姐姐,我先回去了,愿两位姐姐中秋快乐,所求皆所愿,所愿皆所成。”
李乐是个很细心的女子,只是这份细心,不包括这凡尘爱欲。她能感受到喜忠似乎有什么地方奇怪,但她不明白,看着喜忠转身离去,她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喜忠,最近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
喜忠的脚步顿了顿,这话,很是熟悉,似乎从前在崇德宫后门时,他也跟她说过,他暗暗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转过身来。“我的性子姐姐难道还不清楚吗?要是有事,我一定来麻烦姐姐!”
“外面风大,两位姐姐衣衫单薄,还是进门去吧。”
少年的身影步入夜色,承恩殿的宫灯在他的衣摆上投落无数光影,最终随着他越行越远,最终只剩下月色,淹没在他暗色的衣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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