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刚刚只顾着看娘娘,忽然想起萧珩也在,不仅如此她还发觉自己正躺在原本萧珩该躺的位置上。
当即一惊,萧珩那样一个讲究的人,怎么会允许她躺到他的床榻上,立刻就要爬下床榻。
可萧珩却先她一步,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奴婢不是有意沾染陛下床铺,请陛下恕罪。”或许是劫后余生再相逢的庆幸,李乐鼻间发酸,这句请安说道最后声音发颤。
萧珩心情极其复杂,她仍旧在怕他,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也要起身给他行礼,可他喉头滚了又滚,最后只能吐出一句话。“不必...多礼。”
虽说是请安,可一主一仆,一个站一个坐,一个上一个下。
贴在掌心的衣衫很薄,萧珩能摸到她瘦削的肩头,没有那一刻的后悔比现在更强烈,他后悔自己在对他发那么多脾气,后悔将她送回琼华宫,更后悔在没有早一些察觉自己的心意。
“你...还难受吗?”
李乐一惊,萧珩非但没有将他赶下床还这样关切,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之前还一直逗弄李乐的人,此刻对上她的眼神却不敢正眼看待,将目光挪到那锦绣的被褥上。一身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腰间那个香囊五彩穗子纷纷乱乱,心头一时发酸,他明明不要了的,可又为何戴上?
李乐刚刚起身起得猛,情绪激动之下,惹得嗓子眼发
痒,咳嗽了两声。
“回陛下,奴婢好些了,劳陛下记挂...”萧珩的手掌按在她的肩头传来灼热的温度,惹得一滴眼泪从眼眶中夺出。
刚一抬头,就与萧珩的视线对上,她一惊,原来他也会露出那样浓烈的担忧的眼神吗?
见她眼眶红红泛着泪花,萧珩心里一紧,她上一次哭,还是在承德殿后面对着陈春容,他那时候怨她,恼她,可现在见到这眼泪对着自己,他却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
他想伸手去擦一擦她的眼泪,可又想起是自己亲手将她赶走,他的手就像是被锁住,动弹不得。
“陛下,阿乐醒来还没吃药呢。”陈春容见两人见面伤心,不由提醒道。
李乐如梦初醒般,她是琼华宫的宫女,是贵妃娘娘的心腹,睡在崇德宫已属不妥,更何况还是当着贵妃娘娘的面,李乐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将肩头从萧珩手中挪出。
萧珩一愣,他收回手,被宽大袖子遮住的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空空荡荡,心底传来苦涩。
他喜欢她,可她呢?
她也如他一样吗?
还是...被他这一身戾气吓得再也不敢近身?
徐太医端着药来得很快,与之一齐进来的还有喜忠。
喜忠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外面天光虽明也但究竟是下朝不久,天气并不热,可见他额头上全是汗水就知道来得有多急。
萧珩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人。
李乐早已擦了泪,见到喜忠知道他
是担心自己为自己而来,又怕萧珩拿他出气。便先问了。“喜忠,你怎么到这儿来?”
他当然是万珍打发人去叫的,见此情状,陈春容解释。“是本宫叫他来的,你不知道,这几日你昏睡着,他每日都要来一趟,本宫见你醒了便打发人去叫了他来,也好对得起他的记挂。”
陈春容这话说得详尽,李乐放下了心,有贵妃娘娘担保,萧珩便没法子再挑错。当即冲喜忠笑一笑,这个高高瘦瘦的喜忠,见着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黑些,眼睛下也有乌青了。
“我记挂着姐姐,姐姐如今身子可还有什么不安康的吗?有没有哪里痛?哪里酸,还是哪里...”一连串的发问自己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在喉头。
听得万珍笑出声来,刚刚还感动得流泪的人又哭又笑,当即便打趣。“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阿乐刚刚醒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听你说来说去,快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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