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伫笑了一笑,眉目张扬恣意。“臣在边城劳累许久,不过享这几日清福,陛下也要怪罪吗?”
萧珩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计较,更何况为了掩人耳目他是先回的百川再大肆进王城,一路奔波劳碌却是辛苦。“怪罪谈不上,怪你跑累了马。”
萧伫手撑在榻上的桌几上,一双长眼在萧珩身上打量了一圈。“陛下登基这大半年,好似清瘦了不少,这只有国事操劳便如此清减,若是再选上几轮妃子,岂不更是走路都难了。”
“朕看你是披着纨绔的皮子久了,也跟着学了那不入流的纨绔气来。你既然这般爱女人,早知你应早些回来,朕好把那些人都赐给你。”萧珩不管他,这人是外在放浪内里稳重。
两人自幼时认识,那时瑶妃死不过半年,他的父皇便去百川一带玩乐,随即便带回了这个异父异母的萧伫说是做五皇子。
两人遭受同样的冷眼,所以彼此最能感同身受。
“若论纨绔,臣可比不上王城
的那些世家子弟。妃妾一事,臣可没这个福气跟陈将军争。”萧伫时年二十有四,也未成家。
萧珩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除了一卷画像外,还有只断了的枪头,似乎是被外力扭断,枪杆与枪尖的缝隙里依稀可见有红色的枪缨。
萧珩握着枪杆,被风沙打磨得细碎划痕中还可见一行小字,他手指摩挲在上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在下关镇待了多久?”
萧伫喝了口茶。“嗯...半个月左右。为了拿这个小玩意儿,臣临时改道,本来说是去隋迩,快马加鞭去了边城。装成边城的游牧族,喝了半个月的油茶,腻得慌。”
“陈崇献没有派兵驻守在那儿?”按理来说,下关镇应该有他的亲卫在把守。
萧伫摇摇头。“这次萧谏那边发难突然,陈崇献忙得焦头烂额的,更何况他为了避嫌这边本就没派什么人把守,平常也有本地人进去的,自然不会惹人注目。”
萧伫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马鞭。“还是陛下贴心,还给塞个女人进府里。”
萧珩无视掉他讽刺的语气。“他们既然能给朕塞,朕为什么不能给这功臣塞一个?”
“也是,陈崇献最在意他这个妹妹的宠爱,即便赵家女进了宫,他也会想法子让这这个女人给他妹妹铺路的。只是白捡了个姑娘,陈将军心里怕是会不痛快。”
萧珩冷哼一声。“若是痛快,朕为何要做这件事?”
萧伫忽然笑
起来。“陛下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不减当年啊。”
萧珩没接话,他摸着那只枪头。“陆冲的那个幼女,你放在哪里了?”
虽然大理寺定案,但陆冲人未抓到,始终是心腹大患,他的妻子已经死掉,只剩下这个幼女,虽说幼女不懂事,但或许也能套出些话来。萧伫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小姑娘叫陆青,青儿被我藏在百川那边,由专人看护着。对外只说是府里下人投奔过来的孩子。”
萧珩点点头。“好,陈崇献他们一直查不到人,狗急跳墙了可能会查到你的头上,你要小心。”
“自然,陈崇献忙着查四皇子那党的人,暂时还怀疑不到百川。这次瘟疫之事,陛下应该能够察觉到陈崇献与左丞萧谏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紧密,咱们的人虽然布置在临远军中,只怕要查出证据还得费些时间。与其等待...不如主动找个法子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此刻萧伫神色已正。
萧珩眸子略眯了眯。“朕只要抓住熙宁大将军的名号一天,陈崇献就急上一天。仇远的身份还没查清楚,临远军的内鬼、来往的证据、陆冲的人、这几样缺一不可,而且即便现在都抓住了,陈崇献到底还有临远军可以依靠。”
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候最危险的不是宫内,反而是尚裘老将军。”萧伫这次负责调查尚青之死,一是为了拿捏临远军
的军心,二是为了还尚裘老将军一个人情。
萧珩沉吟片刻。“所以这次宫宴结束,你必须查清楚那些人的去向,天戍卫朕会拨给你使用。”
萧伫目光看向窗外,脸上又挂起放荡的笑意。“自然,自然。这天下千万风情,臣自然是要好好领略一番的。明儿是七夕佳宴,臣可要好好喝上一顿,才好慰劳慰劳自己。”
萧珩眉眼也染上笑意。“喝,到时候朕叫犬山把你爱喝的兰酒都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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