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眉峰一挑,却不急着定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安刀自接手调查青女刺杀案以来,无论从何处下手,都无法展开深入调查。加之青女的尸首早在事发当天就已经被拖到乱葬岗,更也无从审问。
“微臣的手下在驮州城内驻守,无意间遇上个疯妇在驮州四处散布谣言,驮州通判抓住人细问之下才知这人是青女的表姑姑,虽状若疯癫但话却还算清明,说青女的父亲死因为通判的压榨死在庄子上,所以恨毒了想要进宫报复。”
萧珩与犬山闻言皆是一惊,青女是官戎杀手,哪里来得这个广安中原的表姑姑?更何况通判压榨,普通的民间女子如何敢有心思在大内行刺。
“还有别的么?”
裴安刀顿了顿。“微臣不敢擅自听信,派人查了身份,发现那疯妇却有此人,问过街坊邻居的却说此人早年嫁去了外地,后来被丈夫弃了便回到驮州。青女的父亲在驮州一人在庄子上做活养活了寡妹独女,妇女兄妹姑侄间十分相亲。青女被点进宫后,她父亲在庄子上被人活活打死,宫内又不放人,这才起了歹毒心思,这事儿驮州那边已经传开了。”
萧珩淡淡听完,喉咙里发痒咳嗽了两声。“那依你之见呢?”
裴安刀今日正是为此事来。“微臣觉其中蹊跷甚多。”
正在此时,门外吱呀一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门外来人。
李乐端着茶,
方才那几个小太监在御膳房备茶,知道犬山是故意打发了他们出来,但见了李乐在,便将这差给托了她办。想来陛下身边的人即便冲撞了也没什么差错。
李乐一进来,裴安刀的话头便止住了。
萧珩腰间缀着她的香囊,但此刻坐在龙椅上身前有方桌挡住,她看不见。
李乐是萧珩的人,犬山自然不会在意她留在此处。“裴大人方才讲了许多,喝口热茶润润口。”
李乐刚要放到桌上的茶又端到裴安刀近身,裴安刀人如其名,眼神如刀刃寒芒,即便是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李乐依旧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裴大人请用茶。”
比起茶的好坏,他更在意眼前人的居心,毕竟上一回刺杀案中可就有这崇德宫的宫女参与。
裴安刀饮了口茶,就听见萧珩的声线传来。“继续说。”
裴安刀将茶盏一放。“微臣觉其中蹊跷甚多,且不说这农家女进宫刺杀陛下已是闻所未闻,更何况微臣调查许久一直不得头绪,偏这时候出现的这个疯妇,所说的一切都恰好能够对得上在查之事,未免太过巧合,微臣实在惶恐。”
裴安刀已经开口,李乐听了一耳朵,此时再退不合时宜,只好站在一侧静静地随侍。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萧珩眼睫微垂,手指无意间绕上腰间的五彩穗子。
裴安刀拱手。“陛下圣裁。”
殿中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风自连廊吹过发出阵
阵细响。
青女一事只有他与心腹知道,裴安刀苦查了许久,如今一朝有了结果却不心急邀功,反而提醒十此事疑点颇多,他果真没看错裴安刀。
“裴卿或许多虑了。”
裴安刀一愣,十分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萧珩原本就知道得明明白白,而他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罢了。
青女案发,边城危急,左丞与陈崇献之间嫌隙不浅。
而了结青女案,既可以免天子烦忧,又可将贵妃的嫌疑摘干净。
说若谁最可能,恐怕也只有陈崇献。
陈崇献人在边城,眼见着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又怕此事拖得太久贵妃失了宠爱,为保贵妃,自然是要给青女案一个了结。
他不如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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