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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好人（第2页）
婢不敢。”
娘娘待她好她知道，可娘娘怎么最近对她比对青女姐姐还要亲近似的，自从她们这批新宫女入宫伺候，青女姐姐便时常不在娘娘身边伺候，什么活计也都是叫她们做。
这几天更甚，说是去给娘娘替陛下送药，可一去几乎只有中午晚上才能再看见人，今儿快正午用午膳的时候，可还不见着她，难不成这药要一天送三顿，顿顿都要人喂着喝么？
这样一想，李乐又想起那回在崇德宫里给萧珩喂药，她喂了一次就觉浑身发麻，这青女姐姐要是一日三次还不得给冻僵了去。
陈春容尚在作画，却没用颜料，只用这写字的墨汁，画出来去也有神。李乐看出来画上的是什么了，那是在亭子下假山石旁的那株玉李花。最近日头开得好，那花长势喜人，一簇簇地缀在枝干上，热闹极了。
“由来红颜色，尝苦易销烁。”
贵妃画满玉李，还提在一边一句诗。陈春容有些惊讶，黛眉微微抬起，看向李乐：“你认得字？”
李乐耳畔绯红：“奴婢略认几个字，这诗是写玉李的，曾听人说起过。”
贵妃点点头，心底对她更加高看几分，还想再考考她，就问：“你还记得几句，说来听听。”
这首诗是前朝诗人所著，通判府重文墨，府中无论子女都要上学堂，小姐本就顽皮些，读起书来就更难坐得住，非要她与她一同听课才肯学进去，那时候记得
也是这个季节，玉李花开了满院子。女先生讲到这首诗，说玉李花被风一吹便散落各地，自古文人多爱惜叹惋。
当时小姐便跟她说，她觉得世人看花都太俗气，不是什么雍容华贵的牡丹就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这些花能开什么时候那都是天气说了算，它自己又不能决定的，她厌恶那些文人自以为是的酸腐气。
树小花鲜妍，香繁枝柔弱。高低二三尺，重迭千万萼。朝艳蔼菲菲，夕凋纷漠漠。辞枝朱粉细，覆地红绡薄。
“奴婢认为，玉李花虽然被易被风吹落，可花终究有开有谢，玉李年年热闹地开上一回，高高兴兴地开了，为春日里增添颜色，再落到泥里等着明年春日，又再活一回，文人们何必以己度人为它叹惋不争呢。”
陈春容见过那年漫山遍野的玉李花，自进宫之前她也不曾做过这些画，进了京城，她倒时时想起那些玉李。听了李乐的见解不由怔住了。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李乐还当是她说的不对，惹起了娘娘的伤心事。可娘娘反而冲她一笑，将那卷画拿开了。
“没有。”
是了，只要开过一回，高高兴兴地开过一回就是再好不过了。
李乐并不再问，主仆两人在亭子里一时沉默。
陈春容一边重新作画，一边想起萧珩来，青女自从五日前叫她去处理杂役库的事情，她头天晚上领了命，第二日未到傍晚就发
落了一干人，速度比她预料的要快得多。
“那个杂役库的小太监是你的亲戚么？”
李乐正将砚台挪开，将刚刚的玉李画晾干了放在桌上，听了这话咧开嘴：“不是，他是蕲州人，七岁就进宫，比奴婢要早得多呢。”
“既不是亲戚，也不手握权柄，你如何费尽心思要救他。”陈春容淡淡开口。
“虽不是亲戚，也并无权势，可他多次帮奴婢，是个好人，好人命不该绝。”
陈春容又是一怔，她倒是真没看错人，李乐心思通透，虽谨慎但是有原则有底线，只有跟她在一块才觉的浑身舒坦，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见她说的决绝，陈春容开口打趣：“那你觉得什么是好人？”
这可把李乐问住了，可她抬眼瞧一瞧娘娘面上带笑，又大着胆子继续：“天下的好人，无非是心肠好，不使他人苦，不让他人冤。”
“那你觉得，陛下，是好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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