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病毒疹,”冯殊吐了口烟气,“刚问了院感,下周再查一次血。”
大多数情况下,皮疹是hiv感染的早期症状,一般出现在感染后两三周的血清转换时期。
他轻飘飘的话语和沉重的现状摆在一块儿,让陈渤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乱想,”陈渤说,“普外科那个王超,去年不也是hiv职业暴露,跟你一样长了些疹子,当时吓得要死,后来一直查出来是阴性,上个月还结婚了。估么着你跟他情况一样,就是阻断药搞得吃不好睡不着,免疫力下降,呼吸道病毒弄的。”
他说罢叹了口气:“说起来,王超以前多狂野一人啊,上不上手术都是满嘴荤段子,骚气蓬勃的,我见了都得认输。经过那次,一个月瘦20斤不说,性格也变了,一台手术下来能讲十句话都算好的。”
冯殊点头:“这事儿是挺难熬的。”
“难熬人家不也熬过来了?你也行的。你药吃得早,伤口处理及时,感染几率微乎其微,别自己吓自己。”
“他没熬过来,”冯殊说,“王超辞职了,要转行。”
陈渤这下真有点诧异了:“他打算跳哪儿去?”
“药企,什么临床医学部,工作内容和我们院的科研岗差不多,但工资高一点。”
“你怎么知道?”
“前天他来找我聊了几句,”冯殊道,“也许是感同身受,想安慰我一下。”
“王超家里条件貌似不太好,”陈渤叹气,“顺丰快递员一个月都能有2万呢,咱们也不比人家轻松,拿的钱少一大截,35岁之前自立都难。会选择跳槽,好理解。”
“不止为了这个,”冯殊道,“他原话是,觉得没意思。”
就比如职业暴露,走运没感染上乱七八糟的病还好,真感染上了,除了身体吃亏,院方这边能给的帮助和补偿并不多。
仁和有个老教授,二十几年前不慎于术中染上乙肝,只要没休息好转氨酶就飙到200多,去年底时恶化成肝癌,没几个月就走了。
hiv感染者处境更差。
本省曾有一名前途光明的外科大夫不幸中招,最后不得不放弃手术刀,转去行政岗,没多久又因为并发症离开医院回家休养,渐渐销声匿迹……
后半程,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话。
直到几根烟抽完,陈渤才开口:“我还是觉得当医生挺有意思的。毕竟咱们俩还算幸运,家里能给点支持,起码生活方面不用操心。”他笑,“就比如你,还敢梗着脖子跟老江杠。他不是干临床出来的,就爱管七管八打点官腔,烦他的人多着,但都没你这胆量。冯公子不愧是家里有矿的大院子弟,够刚。”
陈渤只晓得冯殊外祖家是做矿业开发的,冯家则全是军干。至于舒明君和陈文康那些事,冯殊捂得很严实,他不知情。
冯殊不愿多解释,反正陈渤说得也没错,自己能保留着一点孩子气的理想主义,是沾了家里的光。
他表面的清高不过是仰仗于世俗的名利。
这天下班后冯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君康医药在南江的分公司大楼。
最近一段时间,除去留在上海陪伴病中的陈文康,舒明君便是来南江找儿子。鼻子灰碰了三五次,她万没想到冯殊会突然改变态度。
冯殊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登门来见舒明君,还有所求。
不愿多寒暄,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舒明君一开始还能端出几分波澜不惊,等听到最后,表情起了些变化。
“你终于肯低头来找妈妈,就为了她的这点事?”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舒明君道:“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敏儿这孩子是任性了些,但本质不坏的。她会这么做,是不是因为那个夏知蔷她……”
“不是我太太的问题。”
舒明君笑笑:“好吧。敏儿的父母确实是公司股东,但他们各自还有其他产业,平时忙得很。我跟他们交集不多,况且,钟老爷子退下来之前,级别挺高的,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好贸然去多嘴说他们家孩子的不是?”
冯殊抬眼:“您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才肯帮忙。”
“这话讲的,好像妈妈在跟你谈生意一样,”舒明君呷了口茶,嗔怪地笑笑,“钟家老爷子和你陈家爷爷,退下来之前在一个系统共事了几十年,一直住一个院子。虽然长辈都不在了,但是文康和敏儿一家关系还是好的。这件事我不好开口,你爸倒是可以试试。”
“小殊,你现在有困难,爸爸妈妈就算倾尽所有,也会帮忙的。”
舒明君柔和慈爱地看着儿子,端庄明丽的面庞上好似撒了柔光。她嘴里说的倾尽所有自然不假,只不过,加了一堆前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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