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昱从未在心中如此地厌恨过自己。
从飞六去与裴无洙复命开始,他就一个人静静地等在这里,枯坐了近一天。
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东宫太子成功从万般纷乱的心绪中梳理出一个最终的决议来。
哥哥是不可能再做得了。
好哥哥他更从来没有做得到过……
既然如此,东宫太子长叹一声,心中一片荒芜,却又坦然。
东宫太子是怀抱着被厌恶、被毫不犹豫地狠狠拒绝、被痛骂的预期,无望而坦然地进行着一场注定看不到来路的倾诉。
不是为了给自己的一腔情愫一个交代,只是为了能将裴无洙干干净净地从他这滩阴沉无边的沼泽里温和地、妥当地摘出去。
他不想再连累着她,为那本便不该由她承受的腐朽过往,一起痛苦、一道沉沦……
她是他心里仅剩的一道光,光自然应该是被好好地、妥善地安置在云端天下,底下什么脏污狼藉,都应由他自己强忍着羞耻默默收拾好……
至于她,既然是光,便只要无忧无虑地随着自己心意发光就是了。
但裴无洙予他的反应,予他的反应……却又叫东宫太子很难不去惊喜、很难不去多想、很难再去继续狠心割舍。
纵然深陷淤泥沼泽,窒息压抑的人对于光的渴望,还是那么的本真而难以割舍,更完全无从压制。
“迢迢,”东宫太子倾身过去,缓缓地贴上了裴无洙的唇,一边微笑,一边落泪,从容自若道,“如果讨厌的话,可以推开的……哥哥永远不会去勉强你的。”
言罢,再也控制不止心中沉醉多年的那场幻梦,扣住裴无洙的下巴,温柔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裴无洙呆滞地瞪大双眼,被亲得稀里糊涂,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完全只剩下了一团浆糊,呆呆道:“可,可是,这,我们这样,也太奇怪了……”
“闭上眼睛的话,”东宫太子轻笑着诱拐裴无洙道,“就不会觉得有这么奇怪了。”
“迢迢,”东宫太子缠绵地咬住裴无洙的唇瓣,柔柔地告诉对方,也是告诉自己,“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你只是没发现罢了……”
第67章耳鬓厮磨“……怎样都好。”……
后来的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发展成最后那样的,裴无洙一点清晰连贯的记忆都没有了。
印象中,她当时的状态就仿佛如喝高了,又似乎是烧昏了头,整个人木木呆呆,还真被东宫太子笃定无疑的一句“你心里是有我的”,带得心神恍惚地先默默反省起自己内心对东宫太子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了……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后面完全是“一步错、步步错”。
等裴无洙从一片昏沉、醺然似醉的状态中勉强找回溃散四逃的大半神智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亲得腰软腿软、浑似一滩春水般软绵绵地趴在东宫太子身上。
东宫太子外衫半解,衣襟在刚才的一片混乱中不知怎地便被人折腾得打开大敞着。
东宫太子震了震了衣袖,将裴无洙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在自己的衣衫内,牢牢搂紧扣住,耳鬓厮磨、手脚交缠,只恨不得二人能就此嵌为一体、融作一团。
二人中那个一发不可收拾、如星火燎原般的深吻最后还是东宫太子先行止住停下来的,他抬起头,克制住身体的意动,隐忍地吻了吻裴无洙的额头,平复着稍显急促的喘息,然后一下,又一下……
纯靠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亲法,缠缠绵绵黏黏腻腻,来遏制住心底升腾汹涌的情欲,漫等着那一阵煎熬的难耐渐渐冷却下来。
裴无洙感觉自己脑子里晕晕乎乎,只剩下了一团浆糊,本就不怎么聪明理智的头脑被周围浑然蒸腾的缠绵悱恻烫得发昏发热,更是再不剩下什么了……裴无洙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更傻了,傻到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任何问题的那种。
裴无洙郁闷地躲开东宫太子额头上的浅吻,难受又束手无策地用头狠狠地撞了撞身前人的肩膀,憋屈道:“不是,你也太会了吧……”
深夜漆黑的环境,隐秘无人的角落,视觉上的缺失、听觉上的安谧……反而更进一步地刺激到了人其他感官的敏锐度,尤其是肢体触觉。
而且,裴无洙面红耳赤地心里暗暗抱怨东宫太子道:我现在可还才十五岁,放我老家那里还是个未成年呢啊!
你你,你刚才那种、那种那么色气深入的亲法……对我来说,还是有一点点,太刺激了叭。
完全不适合我这种纯情得连校园恋爱都没有跟人谈过的母胎单身狗啊!
遭不住、遭不住……裴无洙悲愤地想,失策了,真是失策了,若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天,她当初才不会以“我要考个好大学”为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冠冕堂皇地把那一茬一茬前仆后继扑过来的烂桃花都一一拒绝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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