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南北士子空前一致,朝野内外,凡敢出声者,必奔走高呼:愿万死以请彻查此案。
而消息之所以能从洛阳出去、流传得如此之广之快,真宗皇帝暧昧含糊、按下不表的态度要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东宫太子在收到柳书俞奏疏的第一时间,当日没有安排人代为转送,而是专程走了一趟小北园,禀明常规政务后,专而重之地将柳书俞的奏疏亲手奉到了真宗皇帝面前。
真宗皇帝看罢,半晌无言。
他不傻,前脚临安长公主给他送了个徐简氏过来,后脚简家子侄就出了事。
真宗皇帝多少有点不痛快,隐隐有种“太子大了,连朕要宠幸哪个女人都要插手管教一番么?”的不悦。
再想想之前东宫太子与孙氏那半道没走下去的婚事,当时太子不愿娶,真宗皇帝随了他;太子允孙氏别嫁,真宗皇帝也顺了他的心意。
乃至于后面直到现在,东宫太子都绝口不提自己再娶太子妃之事……真宗皇帝念他先前不顺,想着心有郁结也是正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如今二者对调,他这做老子的要幸哪一个女人,反还得轮到去看当儿子的脸色了?
真宗皇帝心里不爽,就把柳书俞的奏疏按了下去,暂时不想管。
谁能想到,这一个“不管”不要紧……如果当时当刻真宗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人去查,可能后面还不至于拖到群情激奋、万人请命的地步。
自古以来,哪种东西最容易吸引人的兴趣?自然是上位者不想让你知道,你却偏偏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所以古来闲书只要一被官府列为“禁书”,身家立刻翻倍狂涨,知名度在暗里大肆飙升。
在柳书俞参简宁陵这件事上,真宗皇帝就因为一时身心不愉,犯下了这个最后险些足以拖死所有简家人的错误。
柳书俞上奏当天,群臣震惊。
——资历老些、原先曾有所耳闻的还好,隐约能猜得到这是有人想对简家动手了……拿简宁陵的舞弊案做筏子,也是他们简家人夜路走多了撞上鬼,活该的。
但尚且年轻的那一批,却是立时错愕难言,震惊失语。
继而便是愤然挟怒。
柳书俞上奏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等着真宗皇帝的批示。
但真宗皇帝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过这件事一样。
——既不说要查,但却也没有丝毫勒令任何人严禁闲谈此事的意思……这就使得不少人的心思一下子莫名浮动起来了。
柳书俞上奏的第三天,一切如故。
其时已经有太学士子开始自发地聚集成群,到洛阳皇城的宫门外请命了。
甚至还有热血上头、读过两年书的地方游侠,气势冲冲地跑去拦柳书俞的轿子,直言自己愿誓死保护敢于“为天下士子言不可言之事”的柳大人……闹得柳书俞哭笑不得,连上朝下衙都得躲躲藏藏与人打游击战了。
而东宫太子瞧出了真宗皇帝当日神色间的不悦,这一回没有亲自过去,只暗示人将这些都一五一十地禀与了真宗皇帝。
真宗皇帝却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毕竟,那只是一些太学的学生罢了。
学生,年纪轻容易冲动容易受人指使,动不动就要上来搞撞柱而死、为民请命的那一套……但真要让他们做些什么,却又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了。
真宗皇帝确实是打心眼里不觉得这是多大点事。
——或者说,在他看来,问题的关键从不在简宁陵究竟有没有作弊、而科举舞弊这件事又到底有多恶劣上。
而是他现在身为一个皇帝,想要宠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儿子不高兴了,他这当老子的威风还立不立得起来了。
所以柳书俞上奏后的第四天、第五天……真宗皇帝对此事都从没有任何正面正当的批示反应,只做一切无事发生,全都照旧。
第六天的时候,洛阳一名久试不第的举子孤身上街,敲响了洛阳宫城外已经形同虚设多年的“鸣冤鼓”。
守门士兵惯常过去动手驱逐,那举子一时愤然,当众高喊一句:“余平生所恨,不公、不公、不公!”
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宫门城柱上。
东宫太子带着臣属赶到时,只来得及远远听到那举子口中最后喊得仿佛想要去震彻云霄的那个“不公”……拦都没有来得及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人撞死在了身前。
当日下午,所有从宫城门外大街上走过、被鸣冤鼓吸引来的臣子百姓,都亲眼看见,东宫太子一掀下摆,跪倒在了那举子的撞得头破血流的尸首面前。
不在意袖间污染,亲手将人的眼睛一点一点合上,以一国储君之尊,亲手收敛了那举子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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