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微微蹙眉,不怎么高兴地严正与裴无洙纠正道:“孤鲜少有需要出去应酬交际的时候,正常事务,接触的也自都是男子。”
“是啊,”裴无洙非常认同,“我接触的也都是男子,没有姑娘啊……你看,这不是很公平的么?”
东宫太子抽了抽嘴角,闷着头不吭声了。
裴无洙本来对东宫太子的某些小心眼是有点不大乐意的,但看人现在这幅憋闷难言的模样,一时莫名有种“又惨又好笑”的奇特观感。
裴无洙搁在案几下的手轻轻扯了扯东宫太子的袖角,敷衍地安抚对方道:“好了,不要生闷气了,哥哥。”
“行知堂里的那些人才哪儿到哪儿啊,哪个能有你长得好看?”裴无洙忍着笑意低低调侃东宫太子道,“放心吧,在我心里,你还是最好看的那个……你说你要是真非得计较的话,怎么也得从东宫里的那四个计较起吧?”
“哦?”东宫太子抬了抬眼,似笑非笑道,“那迢迢觉得,他们四个里,谁最合你的眼缘?”
这可真是个送命题——
裴无洙撑着下巴,止不住想笑,求生欲异常顽强地爽快答道:“哪一个都不合……他们的太子殿下,最合本王的心意。”
东宫太子抿了抿唇,浅浅笑罢,低低与裴无洙解释了一句:“不是孤非要与他们计较什么……只是那个柳书俞,孤实在不喜欢,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啊?”裴无洙中午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只随着行知堂的人一起,草草用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如今早饿了,一边啃着案几上的小食,一边奇怪地回问道,“一门四进士那个永州柳氏?”
“我记得当时皇后娘娘给你选妃,”裴无洙长长地嗯了一声,同样似笑非笑道,“都还有他们柳家的女儿入选吧?啧……怎么,这个柳书俞有什么问题么?”
提起当初的选妃宴,东宫太子一时语塞,猛地发现自己原先接下来想好的话,突然就又不好说了。
偏偏裴无洙还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东宫太子了,一边填肚子,还不忘一边眼睛直勾勾地往边上瞟,只等着身侧的东宫太子给出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来。
“先前东宫于江南府的某个裁定在行知堂聚众选策,”东宫太子心中憋闷,口气也就冷冷的,“柳书俞答得最好,定了他的谋策……孤当时欲嘉奖他,结果那个柳书俞别的不要,非说是看中了孤书房里的一副画作。”
“孤不想给,”东宫太子如今想起这件事来,心头都还是异常的窝火,“他竟然还再三坚持,最后更是拿了米芾装颠向宋徽宗求砚的典故来步步相逼……怎么,打量着孤是个好温和好性的,要守‘礼贤下士’之则,还奈何不了他了是么?”
“这,”裴无洙听得放慢了吃东西的动作,缓了缓,心疼又同情道,“这确实是那个柳书俞也太不识好歹了……怎么,最后他还架着你下不来台,逼着你把画赏给他了么?不气啊哥哥,我回头帮你要回来。”
“真是反了他们了,”裴无洙纳闷地小声嘀咕道,“那个柳书俞,平时看着也挺正常一个人啊……最多也就是爱画惜画了些,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敢那么地不给你面子。真是‘君子欺之以方’。”
“要早知道他是那么个恃才放旷、心高气傲的人,”裴无洙听得多少也有点不高兴了,气哼哼道,“我先前那幅《双雀》,才不送给他呢。”
“你把你的新作送给柳书俞了?”裴无洙前面的话,东宫太子还听得心旷神怡,及至最后一句,猝然变色,脸色铁青道,“迢迢,你为什么要送给他?”
“啊?”裴无洙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实在是东宫太子的脸色也猛地变得太难看了。
裴无洙搁下了筷子,呆呆道:“他,就还行吧,有些主意确实出得挺好……我也是你当时那个意思,想‘千金市骨’地奖赏他一下,好让其他人有样学样,赶紧把那个什么牢子《明心启蒙经》赶出来。”
“结果我当时问他想要什么,他说他一见《双雀》倾心如故……我,我就把画送给他了。”
“反正都是一时有兴致,随便画的,”对于这些,裴无洙一向很随缘,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画的也就那样吧,多好绝对算不上,不像三皇子,是真的精心钻研过书画一道的,裴无洙最多最多,也就是当时心境所至,以立意取奇罢了,“他想要就给他了……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再给你画一幅?”
“他当然是想要你的画了,”东宫太子气苦得几乎要说不话来,咬牙切齿地冷声道,“他当时为了你挂在孤书房里那副《春难》,差点跟孤吵起来……孤最后都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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