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洙心头的诸多杂思、顾虑、纠结、犹豫……便皆都在这样的雪景、这种令人心安神定的气氛中,渐渐远去了。
起码是暂时性地被抛之脑后了。
少顷,裴无洙微微顿足,定定地望着不远处雪地间被他们二人的脚步声惊得飞起的野雀,突然诗兴大发,颇为感慨地吟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好漂亮啊,就像一幅画一样,是不是?”
——不过裴无洙终究还是裴无洙,永远正经不过三句话,稍稍感慨罢,便扭头又扯着东宫太子的衣袖、兴致勃勃地支使着他去看自己所喜欢的那幅“画景”。
“是啊,”东宫太子定定地望着裴无洙笑出酒涡的半张侧脸,柔声道,“真漂亮……”
“我让你看那雀那雪,你看哪里呢,”裴无洙莫名红了脸,跺了跺脚,不乐意跟东宫太子这个“俗人”聊了,“……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啊,也太没趣了。”
东宫太子也笑,顺从地依着裴无洙的支使看过去,顿了顿,亦配合地轻声吟道:“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不好,”裴无洙听得直摇头,不怎么满意地挑剔道,“太悲了,换一句。”
东宫太子失笑,这次沉默地久了些,片刻后,平静吟道:“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个好,这就对了!”裴无洙高兴地抚掌盛赞道,“保持这个心气,什么坎儿我们都能越得过去!”
“嗯,”东宫太子伸手捏住了裴无洙的五指,亦平静笑着重复道,“我们。”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走的话……东宫太子默默想道,无论前路等着他的是什么,好像突然都慈眉善目、值得期待了起来。
那些痛苦的、沉沦的、罪孽的、扭曲的……尽可以都被这一场飘飘扬扬的漫天大雪轻轻盖过。
抬起眼时,天还是很亮、很蓝的。
侧过头时,身边人是很好、很温柔的。
“别拉了,”裴无洙不好意思地往回抽自己的手,小声嘟囔道,“在外面呢,万一有人看见就遭了……”
“不会的。”东宫太子捏紧了裴无洙的指尖,不让那柔韧细长的手指从自己掌中溜走,朝着裴无洙的方向更挤了挤,二人并肩而立,几乎算是肩膀顶着肩膀,宽大的广袖垂下来,将两人底下交错纠缠的手指盖了个严严实实。
“只要我们一直这个样子一起走,”东宫太子垂下眼,温柔地望着裴无洙道,“外面的人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裴无洙坚持无果,只得认命服从,保持着和东宫太子一般的步伐往前走,只嘴里仍不免不满地抱怨道,“越不让干的越要干、怎么刺激怎么来。”
“我们的事情一旦爆出来,对你能有什么好处……简直是个疯子、真是疯了。”
对,就是这个“疯”字。
现在的东宫太子,总是时常给裴无洙一种对方一直隐隐在疯狂的边缘反复试探的感觉。
“有些事情,”东宫太子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总是需要一些疯劲儿才做得出来的,不是么?”
东宫太子极为刻意地将视线落在了裴无洙的唇瓣上定了定。
裴无洙恼恨地狠狠踩了他一脚,脸羞成了一个红石榴。
东宫太子胸腔震动,闷闷地忍着笑。
“哦,对了,”裴无洙急于找寻一个话题来转移一下当下的注意力,病急乱投医地匆忙道,“今天没让你进去,还有一点是,六弟也来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求什么,吞吞吐吐大半天绕不到正题,我都等烦了,你心里又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
“哦,他啊,”东宫太子神色微敛,无波无澜道,“陆贤妃想为他求娶郑氏女,他来找你,应该是通过你打听一下我的意思,看他娶哪个算是比较合适的。”
“我看哪个都不合适,”裴无洙默默吐槽道,“郑家人现在在我这里的印象分全是负数……陆贤妃是多想不开,要这么坑自己的亲儿子。”
东宫太子默了默,迎着裴无洙疑惑望来的眼神,也不得不沉吟着解释道:“这其实倒也不奇怪……如今形势,他们母子怕也是觉得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
“啊?”裴无洙震惊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挑眉质问东宫太子道,“你做了什么?”
“迢迢,你知道的,你我现在的情势,”东宫太子顿了顿,轻轻道,“无论你最后答应与否,我都是无意再娶旁人为妻的。”
裴无洙听罢,却只作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来。
“所以,”东宫太子轻轻道,“孙氏之事后,我便叫人放出了消息……只道‘东宫太子、命中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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