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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见慧雅乌黑的长发全梳了上去，挽成了一个齐整的飞仙髻，而且cha戴着她送的那支金累丝嵌蓝宝石花簪，衬着身上雪白的白绢窄袖衫和翠蓝遍地金裙子，越发美丽了，便笑呵呵道：&ldo;慧雅，今日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你也好好歇一歇，今日接下来你就不用到上房侍候了！&rdo;慧雅闻言，心里一宽，当即谢了王氏，这才退了下去。回到房里之后，慧雅从自己箱底寻了些白绫，又把先前留的一块鸦青缎子裙料寻了出来，在房里整整坐了大半天，终于做好了一件白绫交领夏衫和一条鸦青缎裙。孙刘氏若是入殓，起码得穿上一套新衣服，可是慧雅瞧孙刘氏的柜子里一件好衣服都没了，大概都被孙贵给送给相好尹桂香了。做好衣服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慧雅坐在窗前，静静看着黑暗一点点吞没院中那些花糙树木和那些雕栏画栋……她知道按照人们的道德观念，她得回去照顾孙刘氏，给孙刘氏请医延药，安排孙刘氏的后事，不然她就是不孝顺。可是，慧雅自己心里始终是放不下那段心结。慧雅恨孙刘氏，恨她在孙贵欺侮自己的时候，在一旁傻看着，还不如李妈妈，李妈妈还知道保护慧雅。府里刚点上灯，惠明和惠清就回来了，叫了慧雅和慧秀出来，给了慧雅一包碎银子。慧雅掂了掂，察觉至少有十五六两，不由吃了一惊：&ldo;怎么这么多？&rdo;&ldo;不是有识货的惠明在吗？&rdo;惠明笑嘻嘻地在惠清身上拍了一下，&ldo;我们在状元坊跑了好几家当铺，里面的朝奉都说不过惠明，足足当了十六两银子呢！&rdo;惠明眼睛看着慧雅，抿了抿嘴，却没说什么。他没想到慧雅居然烦难到这种地步，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便和惠明跑了好几家当铺，最后他还和惠明一起把身上的碎银子凑了一两多也加了进去，凑成十六两这个整数给了慧雅。慧雅惊喜莫名，给惠明惠清齐齐行了个礼：&ldo;多谢了！&rdo;她百感交集，反倒沉默了，与慧秀一起慢慢走了回去。慧秀已经从惠明那里得知慧雅家里的事情了，心里很同情慧雅：&ldo;慧雅，你别难过，说不定你娘能熬过去的……&rdo;慧雅笑了，道：&ldo;我才没有难过，我只是在盘算如何请仵作团头还有火家办丧事。&rdo;慧秀：&ldo;……&rdo;慧雅揽住她的腰肢，道：&ldo;不是天下所有的娘都是温柔慈爱的。&rdo;又道：&ldo;我明日得向大娘请两日假，再回孙家沟一趟。&rdo;慧秀听了，心下也有些难受：她也是六七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卖给人牙子的。因为夏季天热，所以第二天天刚亮慧雅就和李妈妈一起出发了，这次陪他们回孙家沟的是惠清。惠清比惠明心细，禀了王氏，雇了一顶真正的轿子让慧雅和李妈妈坐了。趁着早上凉快，让轿夫抬着轿子，他在后面跟轿，让慧雅和李妈妈舒舒服服出城去了孙家沟。马大娘来开门的时候，见是慧雅和李妈妈，当下欢喜道：&ldo;慧雅，你可回来了，家里有天大的喜事啊！&rdo;慧雅一愣：&ldo;什么喜事？&rdo;马大娘一边把慧雅、李妈妈和惠清往院子里引，一边道：&ldo;说起来也真是巧，今日休沐，小赵大人带了县里的马医官到永平河钓鱼，正好歇在孙里正家，就顺便带着马医官来给你娘瞧了瞧病。&rdo;她一脸神秘看向慧雅：&ldo;大姑娘，你可知你娘得的是什么病？&rdo;慧雅没好气道：&ldo;我猜，不是水银中毒就是砒霜中毒，对吧？&rdo;马大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那里，小眼睛直愣愣看着慧雅。慧雅见她这样，知她怀疑是自己做了什么，笑了笑，道：&ldo;她宝贝得不得了的滴苏鲍螺里有水银，又脸色发青，上吐下泄，不正是服用了砒霜的症状？&rdo;马大娘吃吃道：&ldo;大姑娘，你懂得真多，马医官确实是这样说的……&rdo;几个人说着话进了院子。刚走到屋前，迎面四个人就从东屋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面容俊俏凤眼幽深，身材高挑气度清雅，不是赵青又是谁？慧雅因为过度的惊讶，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赵青‐‐赵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这个院子的画风实在是太过违和了！赵青专注地看着慧雅。他有一段时间没见慧雅了，慧雅今日梳了发髻，穿起了大姑娘的衣裙，整个人如同炎炎夏日中的一滴清露，夏季清晨的一枝带露栀子花，洁净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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