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听了转首瞪了一眼剪秋,眼风扫过胤禛,瞧见他眼里的戏耍之意,霎时红了脸,冲着剪秋恶狠狠地道:“笑什么笑,还不快去叫厨房端了绿豆汤来。”剪秋一路憋着笑意出去了,倒留下宜修有些不自在。她将手中打湿的帕子递给胤禛,留一句“我去寻替换的衣衫。”又转身去了。胤禛擦了额头上的汗,随手将帕子扔在案上,倚着椅背盯着宜修忙碌的背影看,又经方才那一闹,心里的郁气不觉散了许多。他开口:“今晚带你去骑马可好?”,一面又忖着宜修的反应。果然,宜修转过头来,微微瞪大了眼,眼里俱是喜意,快步走了过来:“当真?”胤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一侧的眉眼,点了点头:“当真。”他素来喜欢见她欢喜的样子,那样的她的双眸晶亮,眼里的欢喜是瞧得真真切切的,全然不似刻意笑得温婉时,眼里不掺半分笑意,朦朦胧胧的一层雾,瞧不见底,亦令他心惊。“那好,那我们快些用晚膳。”她将手里的衣物塞到胤禛怀里,旋身往帐门口去了:“我去传膳。”胤禛咋舌,看着自己尚在半空的手,默了片刻起身自己拿着衣衫去屏风后换了。坠马来时宜修见过许多女子马上的英姿,满族女子擅骑射,只是那些拘在京城的贵女们大多荒废了。学尽了手段嫁入亲王贵胄家,哪肯费时间学这累人的玩意儿。用了膳,待到出行已月上梢头,宜修憋着气不肯理会胤禛,任他牵着自己一路絮叨:“今日日头毒,这么早出来忒热。再说用了膳你也得歇息会才是,正好我陪你动动棋,消消食。明日你不是要同慧婉接着动那盘棋?我教你如何赢过她还不好?”“我哪里要你教我了,那盘棋我自己也能下得。”路上问安行礼的人不少,宜修面上笑着一一受了,嘴里却揪着这事与胤禛掰扯。“我是怕白日人多,你这初学,马上身姿难免……不雅了些,我多替你着想,你却不领情,委实伤人。”“……”胤禛没听到声,侧头看了宜修一眼,见她气闷又不敢撒开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宜修甩开了胤禛的手,自个往前走了。“哎,你往哪去?走这边。”宜修转头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走到他边上来了。胤禛面上揉了笑意,牵过她的手,“苏培盛带人候在那了,我带你去。”宜修想着骑马这一事还是要倚仗他的,遂应了一声。倒是挑了个好地方,宜修想着。一眼望去,绿草遍地铺开,半坡上缀着几顶帐子,帐子里燃着灯,暖意脉脉晕开来。从前月下看景只觉景色格外清冷,如今衬上这漫无边际的草原再兼了暖风,宜修只觉着闷气抒散不少,便不吝言语上夸一夸胤禛了:“爷寻的这处委实不错。”“晓得你平日里没甚时机看一看草原上的景色,虽是晚上,景色倒也不错。”“从前总听额娘讲草原风光如何,如今看了,倒不负额娘所言。”“你额娘?”胤禛从未听过她谈及自己的亲生额娘,从前只看她面上挂着假得很的笑提及觉罗氏待她如何的好,他偏过头去看她,她正抬着手虚虚挡着前头吹过来的风。“是啊,我额娘,她长在边塞,后来随着阿玛进了京。”顿了顿,宜修不大愿意提及这种负心男人的戏码,又想到幼时种种,轻笑一声,接着道:“幼时学骑马时被摔狠了,我自己倒是无碍,只是额娘再不准我学了。”阿玛喜欢的是温婉贤淑的女儿,额娘为了合阿玛的意,自然是要将女儿往温和柔顺里养。后宅里的女人,为了夫君那一丁点的垂怜,甘愿折了双翼蜷于牢笼之中。胤禛见她兀地恹了神色,便扬声道:“爷的骑射功夫可是皇阿玛教的,纵然徒弟不大机灵,爷还是能勉强教一教的。”宜修被他这一哽,什么忧愁伤感全没了,她觉着胤禛近来着实可恶。“那妾这个徒弟定不会让爷失望。”“拭目以待。”苏培盛见着自家主子带着女主子来了,领着马夫上前问了安便退了下去。胤禛引着宜修近了马,“我挑了匹温驯的母马。”胤禛顺着马儿的鬃毛,“你过来摸一摸它。”宜修上前,学着胤禛的样子伸手顺着马儿的鬃毛,马儿长得十分漂亮,通体枣红色,皮毛光滑油亮,她将手伸过去时见它眼睫毛眨了一下。“它有些怕我。”“无碍,你多与它亲近亲近。”胤禛牵着宜修稍稍离马远了些,将怀中的手套替她带上,一边道:“今日我先教你如何上马下马,明日再教你如何骑马,你先看我是如何做的。”“上马时,站于马儿左侧,面向马鞍。”胤禛摸了摸马儿,左手拢着缰绳,抓紧马儿的鬃毛,右手撑住马鞍,左脚踩进马镫,蹬着马镫跨坐到马背上,干脆利落,看得宜修眼红。胤禛眼神去寻宜修,抬头便迎上了她钦佩且艳羡的目光,他不甚自在的偏了偏头,避了她灼人的目光。翻身下了马,道:“你上前来试试。”“要在马儿不动时上马,左手去抓缰绳与鬃毛,右手撑马鞍,而后左脚蹬进马镫。切记要这三处同时着力,左脚前掌踩紧马镫后松开右手,同时抬起右腿跨到马背上,上马时动作要快。上马后双腿夹紧马肚子的两侧,右脚踩进右马镫,挺直上半身。”这夜有胤禛护着,宜修倒没吃多大苦头,也能颤颤巍巍坐在马背上了。只是牵着马儿回帐子时,宜修自个也苦笑道:“我太高估自个了。”胤禛温言劝慰:“马背上的功夫岂能一朝一夕能练成,你如今已能上马,多练几次便好。等完科尔沁那些亲王郡王们走了,我便日日带你来学骑马。”“好。”前天夜里央胤禛带她纵马跑了几圈的后果便是第二日晨起两腿酸软得厉害,所幸这次德妃并未随御驾出巡,她不必日日晨起去向她行礼问安。宜修往里翻了个身,阖眼时吩咐了从霜一句:“早膳后你亲自去庶福晋那一趟,告诉她不必过来请安,我再睡会,不要过来扰我。”从霜应了下来,只是转眼就抛到脑后了。一大早的,宜修近身的两个大丫鬟都不在,从霜出帐子时又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扰了福晋。是以待从霜从膳房回来时,慧婉带着绿染已在帐子外候了半个时辰有余,夏日早起日头毒,半个时辰晒下来慧婉只觉着浑身湿腻得厉害,妆粉混着汗水黏在面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让她惶恐不安的是宜修突然之间就吩咐人拦着她了,问门口的丫头,她们也只缄口不语。从霜远远看着绿染撑伞与慧婉在帐门外候着,她脑中“咯噔”一声,一股凉意自尾椎骨沿着脊背爬了上来,她双手紧紧攥着来抑着颤意。“奴才给庶福晋请安。”慧婉正心烦意乱,听得这声,转首看到从霜总算松了口气,让她起了,又试探着开口:“福晋可是有事要忙,怎的不见人?”“是福晋还未起,昨儿夜里福晋随贝勒爷去骑马去了,今日便起得迟些。”“原是如此……”慧婉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怔怔间又听得从霜道:“福晋吩咐了下来,不让任何人扰,庶福晋,您看……”“我便不打扰福晋了,绿染我们走。”慧婉接了话茬。“庶福晋走好。”待慧婉走了,从霜才起身狠狠瞪了眼守帐门口的两个丫鬟一眼,啐道:“愚笨,庶福晋来了怎的不请她进来,回头让福晋知道了叫你们好看。”从霜这一两句话唬住了两个小丫头,她们连连哀求下从霜才作势勉为其难的替她们瞒着这事。只是背着她们从霜才捂着砰砰跳得厉害的胸口缓了好一会儿,她拿绢子擦了手心里的汗,面色如常的候在了屏风外头。这一路,她毛毛躁躁犯了不少错,怕早已被宜修厌弃,倒不如早早靠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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