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镇国、定国公主的名号不轻易与人,除了开国时举义响应的高祖的平阳定国公主之外,也只有这位汝阴公主立了不世奇功,能获此殊荣。许如是对这段往事知之甚详,自然也知道汝阴公主出家的地方是简寂观,而非是这家长生观。却也不说破,只点了点头,道:“我此来是向道祖还愿的,可有香烛?”说罢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抛过去。在空中画出道短弧线,看得方丈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落在手里,白莹莹地很是温润,远超了应有的香火钱。方丈瞳孔微缩,颔首微笑:“娘子可知道,还愿要诚心?”陈妈妈道:“方丈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家娘子沐浴斋戒了数日,今日一早赶过来,还不够诚心么?”方丈也不恼,不卑不亢道:“当年汝阴镇国公主也是舍了宫中富贵,僮仆婢女,事事亲力亲为,一心为高宗皇帝祈福。”陈妈妈还要再说些什么,边听许如是道:“既然有此先例,我一个人过去就是了。”“娘子,这边请。”……“替我捎信问一问齐繁之,他这究竟算什么意思。”许如是一边拜了拜神像,一面隐含愠怒。她此来,自然不是什么所谓地酬谢道祖。选了长生观,而非简寂观,也自是因为长生观是齐行简留下的,可供她联络的地方。故而先前方丈出言支走她身边的仆从,她也就顺水推舟了。皇后出身不算高,于宫中争宠的手段或许不错,要说在朝堂上的手段,却乏善可陈。从前要爬上皇后的宝座,都被许宸几次借势叫她吃了大亏。这回却晓得利用皇帝的疑心,借太上皇打击许宸。这样的手笔,不得不叫人怀疑她身后有高人指点。再查一查,最近皇后召见了些什么人——鲍妩。宋王妃,齐行简的表妹。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和许宸近有龃龉的齐行简。许如是心中恼火,却也没有立刻将怀疑告知许宸。许宸那性子,好不容易跟齐行简低头了,若怒从心中起,又回到先前那般死硬的态度,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皇后。方丈这会儿态度恭谨:“小道备下纸笔,娘子有什么话,尽管写下来。——娘子放心,不会走邮驿,不会叫外人知道。”许如是怒气稍歇:“大约要得了几日?”“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娘子不妨小住几日。”古代通信速度太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许如是沉吟片刻:“知道了。”……“齐行简进京了么?”皇帝近来每日头疼,唯有皇后进了药来,才能稍微纾解片刻。也就是此刻,皇帝说话最为随意。“还有几日的功夫呢,大家。”皇后的指尖在皇帝太阳xue上微微发力,皇帝半眯着眼眸,“不如,遣使催他一催?”皇后瞧着皇帝的状态一日差过一日,除了加大药量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盼着齐行简早日进京,趁着皇帝身子骨还硬朗,将许宸打压得不得翻身。“……罢了。”皇帝终究还是打着怀柔的算盘,不欲在褫夺兵权之前与齐行简交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听说阿宥的新妇有妊了?”皇帝话锋一转,提起自家三郎,脸上总带了几分笑。“是,有两三个月了。”皇后不禁喜上眉梢。三郎固然受宠,然而她那个儿媳鲍妩总不争气,先前怀过两胎,都没能保得住。三郎那孩子又死心眼非得要嫡长子。许宸家的大郎都快及冠了,她家三郎膝下竟是没个一儿半女。这一直是皇后的心病。如今儿媳总算争气了一回,皇帝又问起此事,让皇后难以自持地浮想联翩。“这就好,这就好。”皇帝龙颜大悦,赐了好些东西下去,却没有如皇后所想,就这个话题持续下去。皇后眼波流转,下巴搁在皇帝肩头:“许久也不见阿宥了,借这个机会诏他和他媳妇进宫。”皇帝心情不错,顺嘴便要应下。“哐当——”瓷碗砸在地上,收碗宫人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那股苦涩的药味重新萦绕在鼻尖,皇帝愣了片刻,目光微凝。他尚未停药,如今身体可比不得从前。这病还没好,此际诏许宥进宫,若有个万一……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危险的政治信号。“还是……罢了,迎齐繁之这事,叫阿宥看着,代朕去吧。”皇帝摆了摆手,又丢出个“代他迎人”的馅饼。皇后神色微僵,随即柔顺地点了点头。日薄西山。暮鼓沉沉响彻长安,然而今日的鼓声似乎格外绵长,一声声,极富有节奏,像是一曲沉郁顿挫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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