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盈盈地说着,手中烈云刃已缓缓刺入沈燕澜颈间,须臾间便划出一道血痕。沈燕澜咬牙忍着那灼热的痛楚,一声也不吭,羽阳望着他颈间血痕,却是眉头皱起,忽然抬手一掷,将琢光远远抛出。
符玉见他扔了剑,心情大好,又连笑几声:“道长既这么识趣,那今日之事,想来会顺遂许多。”说着,又转头看向怀中沈燕澜,啧了一声,“我方才下手失了轻重,师兄可不要怪我。”
他语气极其温柔,仿佛方才下手之人根本不是自己,沈燕澜听着他那柔情款款的语气,几欲作呕,然而此刻被对方困在怀中,却丝毫挣扎不得,他恨恨地望向琢光被抛下的方向,又抬眼望向羽阳。
此刻竹林中只有地上那支尚未熄灭的火把发出一点微弱火光,借着那点光可以看见羽阳站在不远处,头顶细雨不断飘落,将他发丝和衣衫都微微打湿,他却浑不在意一般,神色冰冷,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昔。
沈燕澜与他甫一对视,便忍不住出声,向他喊道:“羽阳。”
他刚喊出这一声,符玉便抬手按到他颈间伤口,警告意味十足地掐着他道:“师兄叫得这样情意缠绵,是打量我不会生气么?”
沈燕澜自问这声只是寻常呼唤,却不知对方为何会这样说,不由恼怒地向他瞪了一眼。符玉被他瞪着,倒转而一笑,凑过脸来:“是了,师兄还是这样看着我为好。”他放开沈燕澜颈间伤口,改而摸上他的脸,又抬头望向羽阳道,“羽道长,我师兄脾气倔得很,我让他把扶光剑法的剑诀交给我,他怎么也不肯,想来,你是肯的?”
沈燕澜当着羽阳的面,被他在脸上摸来摸去,心中十分恼火,可看羽阳神色却是毫无波动,好像全然不在意一般,不由大感失落。他故意嗤笑一声,对着符玉道:“你可不要想岔了,我们虽然……亲近过几次,可他不过是把我看做寻常练剑的同伴罢了。我若是死了,他大不了费些事,再找个同伴就是了,怎会为了我交出扶光剑法。再说,我先前也同你说过的,我因选了他与我同修扶光剑法,害得他从气宗改修了剑宗,连天山掌门都当不成,他心里其实对我埋怨得很……”他说着,又别过脸冷哼一声,“你若是拿我当筹码要挟他,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符玉听完,很是玩味地笑了笑,却不答话,只是看向羽阳:“羽道长,我师兄不相信你会为了他交出剑诀,你怎么说?”
他问得随意,手中那柄短刃却又贴上了沈燕澜的脖颈,还描画般在那白皙肌肤上滑动了两下。
沈燕澜此刻已明白,符玉虽生得一副无害模样,却是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只怕羽阳一旦拒绝,他转瞬便要用烈云刃结果了自己性命,然而此刻却也无可奈何,索性闭上了眼睛。谁知他刚将眼皮阖上,便听羽阳低低开口道:“原来你不过是要剑诀,”顿了顿,又道,“剑诀在此,拿去便是。”
沈燕澜吃了一惊,立刻睁眼向羽阳看去,只见羽阳手中拿着一卷簿册,依稀便是从前翠虚道长交给他们的那本剑诀。他原先还以为羽阳至少会找个借口虚与委蛇一下,谁知他竟真的拿出剑诀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喊道:“羽阳,你不能给他,一旦魔剑子得到这本剑诀,武林势必涂炭,你……你怎么能……”
他说得急切,就是想让羽阳不要中计,谁知羽阳仿佛没听见一般,径直将那本剑诀递了过来,而后才冷冷道:“可以放开他了么?”
符玉一手抓着沈燕澜,另一手夺过剑诀,飞快地翻了几页,面上浮出惊喜:“果真是扶光剑法。”他眸中光芒闪动,觑着羽阳道,“我师兄这样一个美人,若是只换一本剑诀,岂不是太亏了,我还要一样东西。”
沈燕澜虽不知他要的是什么,可见他面色诡异,便知他索要的绝不是寻常之物,不由紧张地望向羽阳,却见羽阳只神色淡漠地问道:“什么东西?”
“我要……”符玉目光炯炯地盯着羽阳扫视了一遍,最后却是落在他腰间,“我要你的云箎。”
“什么?”
这声惊问却是沈燕澜所发出,他万万没料到符玉这样郑重索要的居然是那支云箎,他虽然也对那云箎十分在意,不过只是因为那是羽阳的随身之物而已。对于旁人来说,那云箎应当就是件寻常乐器,不知要来又有什么用途。
就在他满腹疑惑的时候,只见羽阳默然片刻,抬手从腰间将云箎取下,一言不发地递了过来。
符玉似是全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接过云箎时手都有些抖,像比拿到剑诀时更加激动,颤声道:“怎么,你竟真的肯把这个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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