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七从地上站起来,像是不可置信,他很慢地走了两步,顿了一会,又继续走到白苏身边,去抓白苏的袖子。李三七抬着眼睛看白苏:&ldo;小苏哥,我找你可长时间了。&rdo;白苏不应,李三七就问他:&ldo;小苏哥怎么不讲话?&rdo;&ldo;你跟我走吧。&rdo;李三七拉着白苏的手臂,执拗地往前走,&ldo;你干嘛跟着应薄川这个人渣混在一起,他除了欺负人还会干什么。&rdo;白苏不肯走,李三七背对着他缓缓地蹲在了地上。他没能拉住白苏的手,就拽着白苏的裤脚。他看见李三七单薄的背,撑起的蝴蝶骨小幅度地耸动着,抓着白苏的裤脚像是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应薄川有些生气,因为李三七骂他是人渣,或者别的什么,他走到李三七跟前,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松开白苏。他的手抓的太紧了,手背上都是泛起的青筋。应薄川更生气了,他把李三七的手用力地拽开,声音冰冷地说:&ldo;李三七,你别犯贱了。&rdo;白苏一言不发,李三七忽然抬起头,应薄川看见李三七的眼泪就就那么流出了眼眶。心猛然的下坠,又狠狠地在应薄川的胸腔里跳动着。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给李三七擦眼泪,可李三七眼里没有他。应薄川下意识地给了李三七一巴掌,他说:&ldo;你别犯贱了,你看看自己混的什么样儿?&rdo;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糕,不时的挨揍,还要被人抢走钱,多为自己考虑不行吗?&ldo;你清醒一点。&rdo;&ldo;李三七,我们到此为止吧。&rdo;白苏说完,转头就拽着应薄川往前走,再没有回头看李三七一眼。应薄川从后视镜看到李三七用手腕擦着眼睛,追车跑,他听见李三七叫:&ldo;小苏哥,你至少跟我说清楚,别总是躲我。&rdo;白苏的车提了速,李三七在后视镜消失不见,应薄川看着眼前的路,泛起一阵心绞痛。&ldo;停车。&rdo;应薄川忽然说,&ldo;就在这里停车。&rdo;8李三七坐在花坛边上,抓着衣襟擦嘴角的血,擦好了又往医院大楼里走。应薄川赶在李三七走进门前,拽住了他的后领。&ldo;就那么喜欢白苏吗?&rdo;应薄川问他。&ldo;不用你管。&rdo;李三七声音很轻,他拂开应薄川的手腕,继续往门里走,并不打算理人。应薄川跟着李三七上电梯,电梯在七楼停下,他跟着李三七往楼道拐角走。一个四十几岁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地靠着墙在吸烟,见李三七走进来,便道:&ldo;杨规他哥又截你道儿了?&rdo;&ldo;嗯。&rdo;李三七弯了腰脱鞋,从里面拿出几张红票。&ldo;张姐好些没?&rdo;&ldo;好的差不多了。&rdo;中年男子又说,&ldo;杨规换病房了。不跟我老婆在同一间,好像换到十五楼,你待会儿要去十五楼找他。&rdo;&ldo;知道了,谢谢马叔。&rdo;李三七穿鞋,或许是挨了打,后背弯不下去没办法系鞋带儿。只有俯身一会便满头起虚汗。应薄川呆滞了两秒,很快地蹲下来摸着李三七的手指:&ldo;帮你系,你好好站着。&rdo;&ldo;你是在同情我?&rdo;李三七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应薄川,不明所以地想骂人,可嘴角也疼,&ldo;小苏哥也亲过我,你别得意。&rdo;&ldo;行了行了。&rdo;应薄川细长的指,迅速地帮他系好鞋带儿,&ldo;能不能有点出息。&rdo;应薄川比李三七高半个头,穿着下午去西餐厅吃饭的那身正装,腿长个高儿脸好看。李三七透过电梯反射的光看应薄川,越看越觉得自己比不上,身体也不自觉的的往旁边挪了挪,马上要缩到电梯拐角。&ldo;我长刺儿了?&rdo;应薄川蹙着眉头把李三七拽到自己前面,&ldo;离我近点儿能扎死你?&rdo;&ldo;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rdo;应薄川满意地用手扒了扒李三七枯草一般的头发,&ldo;看你穷的啊,连头发饿的都不想活了。&rdo;&ldo;你有病吧。&rdo;李三七一把推开应薄川,&ldo;离我远点,能有点我是你情敌的自觉吗?&rdo;电梯停在十五楼,李三七不再跟应薄川讲话,他在十五楼第三间病房门口趴着。应薄川看见靠窗的病床上,背对着门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李三七盯着他看了两分钟。有护士来病房,李三七拉住了她,把钱搁到治疗盘里:&ldo;给靠窗的小杨规,说他三七哥今天忙着考试,时间来不及,所以不能看他,先走了。&rdo;&ldo;你钱从鞋里拿出来的。&rdo;应薄川诧异,又去损李三七,&ldo;臭不臭啊?就往人治疗盘里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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