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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生与死 衣寒雪 你是不是风流话本看多了（第1页）

手指刚滑到袖边，忽觉指上传来熟悉的刺疼之感。锦绣被他抓在掌中，“咕咕”不休，见他不放，更是啄得起劲。楚灵均蹙紧眉头，此时竟觉得这种刺疼之感很是舒服。只怕自己片刻间就要拥住衣寒雪，再不管身外之事，趁着衣寒雪浑身战栗，喘息不定之时，楚灵均立刻抓住锦绣的脚爪，迫它反击而露出爪钩。楚灵均的手向上用力一划，忽听“嗯”的一声闷呼，衣寒雪微微松手。趁着这一个瞬息，楚灵均脱出衣寒雪的怀抱，奔向了墙边。

楚灵均飞扑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前，双手疾撑在画两旁的竹壁上，才勉强斜踮着脚尖站住。楚灵均眨了眨几乎已撞到画上的眼睛。眼前是他师娘亲笔画的白梅图。虽是水墨画就，因其气韵清洁，扑面便觉白梅点点，纷而不乱，隐隐更似有清香悠悠。

听得耳后脚步声微沉，略有踉跄之感，衣寒雪竟仿佛是喝醉了。楚灵均忙合起双眸，尽力摒除急切之念，凝转体内灵气，与画中枝条繁花间凝聚的心念相互感应。转瞬之间，身后寒风轻起，衣寒雪的手已抓至楚灵均的背心。

楚灵均蹙眉凝神，往画面所呈现的气韵之中细寻。衣寒雪将他的人猛地向后一抓时，忽觉一股真切的白梅清气由繁花深处袭来，楚灵均心头一颤，暗道：“果真凝聚了师娘的生魂之气！这清气便是由生气所催发。”衣寒雪这时候已一手揽住楚灵均的腰，一手过来扳他肩头。楚灵均来不及化取师娘的生魂之气，心中也不舍如此，故而毫不迟疑地深吸一口气，将白梅的清气含在口中。

四眸相对。但见衣寒雪的眸色如幻如痴，却又蕴藏着一种灼亮的光辉。雾染星子般的一双眼眸，越发衬得玉面雪白。衣寒雪面上神色飘忽，内里却暗暗涌动起激动和克制之色，引得他眉头蹙起，眼角微颤。痛苦而倔强的神情使得他糅合了刚烈与柔弱的气息，整个人只似枝头颤动的白梅花瓣。

衣寒雪猛地垂眸望地，似是再向楚灵均贪望得瞬息，眸中压着的火色便要一腾而起。

楚灵均眸中露出心疼之色，小心而坚定地握住衣寒雪垂落的双臂。忽觉衣寒雪浑身一颤，眉间面上露出更深的痛苦挣扎之色。楚灵均见他紧握双拳，双颊晕红，心头涌起一阵酸疼，忙将嘴唇递了过去。衣寒雪惊得微微张嘴。楚灵均趁机便将口中含着的清气吹入衣寒雪口中。忽觉柔瓣轻捻，衣寒雪的唇上透来赤火般的灼热。楚灵均心生恋意，不禁轻合双眸。忽觉衣寒雪身躯一震，含糊道：“你。。。。。。嗯。。。。。。。你。。。。。。做什么？”

楚灵均心神一凛，双掌齐推，撞向衣寒雪的胸口，却是将自己推得向后倒去。忽觉腰上微微一凉，却是已枕在了衣寒雪的小臂上。楚灵均忙抬腰立定，闪身退开。

衣寒雪的眸中闪过失落之色，收了空空悬着的手臂，道：“解释一下。”

楚灵均见他面上神色微凝，似是不悦，慌得双手齐摇，道：“我方才可是救你。你别。。。。。。别不识好歹。”

衣寒雪淡淡“哦”了一声，抬眸道：“救我？”唇角微微噙起笑意，道，“你是不是风流话本看多了？”双臂轻轻一展，道，“我难道是中了什么奇毒？要你以身相许才能解？”

楚灵均听见“以身相许”四个字，心头不禁颤动，脑中闪过一团一团流动而模糊的画面，不知自己为何对这种水中倒影一般的图景有如此奇异的熟悉感。楚灵均摇了摇混乱的脑袋，定了定痴迷的心神，道：“你现在不觉得自己有恙，是因为邪气已解。你。。。。。。你感觉一下。。。。。。”说到这里，不禁转眸望向他娇柔的唇瓣。心头涌起方才销魂的触感，楚灵均不自觉喉头滚动，舔了舔嘴唇。忽的感觉到衣寒雪炙热的眸光，射向自己的嘴唇，楚灵均但觉这是对自己的不满和质问，嘴唇便越发有了干渴之感。

衣寒雪早觉自己的口舌中隐着一缕白梅清气，此时向内细察，但觉清气绵长，虽是细柔，竟已行至灵府深处，渐渐化入自己的灵气之中，心中不禁暗惊，转而自察自想道：“我虽知自己视他为至亲至爱，神思恍惚之时，灵府这般毫不设防，此刻回神察觉，却仍有奇异之感。”

衣寒雪收敛神色，道：“你说邪气？”

楚灵均望向白梅图道：“白梅清气经由净化凝炼，可化为仙士纳入灵府的灵气。此等清纯之气，可销化邪气。方才由画中而来的清气虽非天然草木之气，却是由师娘作画时流于笔下的高洁心气所催化，故而亦有此效。”

衣寒雪道：“寻常的渡气之法你都忘了？难道你也中了邪气？”

楚灵均忽的心头一动，暗暗寻思道：“他当时神志迷糊，应是不知道我中没中邪气。若我也中了邪气。。。。。。。岂非就顺理成章了？”忙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也中了邪气！”见衣寒雪望向自己的眸中露出观察之色，不禁心虚，越发大声地道，“我中得比你还厉害呢。就是因为怕邪气侵入灵府，伤及灵元，这才，才。。。。。。”

忽觉腕上一寒，却是已被衣寒雪捉住手腕。楚灵均只怕他气息一凝，立刻就能摸出脉息，忙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引他思想，说道：“你是怎么中的邪气？”

衣寒雪神色一凝，忽的松开了手腕，返身向着大门奔去。楚灵均心中有些失落，悄声嘀咕道：“也不问问我是怎么中的邪气。”想到他若是当真问了，自己真不知该如何扯谎，吐了吐舌头，忙跟到门边。见衣寒雪从门缝里向外望，便也凑了过来。这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殿前的流璧清池旁，立着一个窈窕动人的背影。楚灵均向衣寒雪脸上望了望，撞了撞他的肩膀，脸上勉强微微堆起笑容，九转十八弯地“哦”了一声。

衣寒雪的眸色微微放松，却仍旧盯着女子，面色微凝，道：“你别以己度人。”

楚灵均“呵呵”一声，道：“以己度人？说的是你自己吧？我看你才是风流话本看多了！”说着，将手掌挡在衣寒雪脸前，边晃边道，“看得眼睛都不会眨了？”摇头叹息道，“一见钟情？哼。真是俗滥的话本套路！”

衣寒雪忽的扭过头来，牢牢盯视着楚灵均，道：“俗滥？”

楚灵均见衣寒雪神色认真，眸带寒意，脑袋瓜一通飞转，忙解释道：“我是说话本这样写，那叫俗滥。”摊手对着衣寒雪的身形上下几遍滑溜，捏着点半生不熟的戏腔，赔笑道，“若是公子这般人材，那可就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衣寒雪被夸得有些受不住，唇角悄悄扯动了一下，如涟漪微动，隐藏收容了欢喜和羞怯，面上又露出静辉如镜的模样，道：“够了。”不等说完，眸光又从门缝里射了出去。

楚灵均悄悄蹙眉，又见他似是不信，忙又乱不择言地说道：“我说真的。我们衣大公子人见人爱，男女老少。。。。。。”

衣寒雪忽的又将头扭了回来，道：“男女？”

楚灵均见他眸光灼灼地逼视着自己，吓得连声道：“女女女女。。。。。。”

衣寒雪眸色转寒，再扭过头时，面上已似封了一层寒霜。

楚灵均见他似有一种再不愿回头瞧一眼自己，再听自己哪怕多说一个字的冷然之意，不禁心头一慌，暗道：“唉，他自是喜欢女子的。以后可再不能这般胡说了。若他真生气了，就此拂袖一去，我如何还能再让他回来？”

楚灵均堆起满脸笑，试探着去扯衣寒雪的衣袖，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不说了。”

忽觉自己扯了个空，眼前的竹门忽的敞开，衣寒雪的人早蹿了出去。

衣寒雪的动作太快，楚灵均的心思又全在衣寒雪的神色上，竟不防他忽然开了门。楚灵均臂膀上受了竹门一撞，向后退了一步，再转出门来时，但见衣寒雪怔然立在流璧清池边。楚灵均望着他凝立如石的背影，见他所站之地正是方才那女子所站之地，游目而望，不见女子的身影，又见衣寒雪昂首向天，微微叹息，但觉衣寒雪此时的背影与方才那女子的背影似是交融在一处，不禁心中酸楚，暗道：“原来你是为了她！从不见你这般行止莽撞，又失魂落魄。”

正自神思飘渺，不知身之所在，忽听衣寒雪道：“你真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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