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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与非 不像寒雪公子的做派（第2页）

姚骋骐道：“眼下，是我将位置让给了衣仙长。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楚灵均自知理亏，“哼”了一声，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仰头就要大灌。

这时候，茅屋里快步走出一个人来，青布衣衫，头围布巾，满脸堆着笑，臂上搁着一块淡灰色的擦桌布，手中提着热气腾腾的一个茶壶，喊道：“给众位换新茶喽！”

店家换过姚驰骥递过来的半温茶壶，又在众人身前擦了擦桌子，忽觉手臂一滞，转瞬收敛起惊慌之色，含笑垂眸道：“这位客官，可是嫌小人有不周到之处？”

衣寒雪微微点头，道：“确有不满。”

店家求道：“请客官指正。”

衣寒雪道：“店家，未免太客气了些。”

楚灵均“噗嗤”一声，口中茶水都笑喷了。他面前的五人都幸得甘霖，却并非雨露均沾。姚骋骐与姚驰骥坐在一条长凳上，他不敢离衣寒雪太近，便坐在靠近楚灵均的一边，因此首当其冲。姚骋骐气得一跃而起，伸手就向楚灵均推去。

忽听“叮”的一声轻响，姚骋骐只觉一片水光辉耀，隔在了楚灵均和自己之间，待再听得“叮”的一声，方觉腕上生疼，自己的人，却已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再看楚灵均，却是手中握着轻愁，站在桌边。

楚灵均心中的惊疑却是不比姚骋骐少，暗暗生疑道：“我的轻愁明明搁在桌边，怎么忽然到了我手里？又怎么出鞘还鞘，击退了姚骋骐？难道又有依影虫那样的东西在附近？刺激继母化为魂尸的，也是这种东西？可是，为何要帮我呢？”

楚灵均缓缓坐下，心中思索不定，举起面前的一杯新茶，便要一饮而尽。

忽听一声脆响，眼前飞来一个茶杯，却是正撞自己手中的茶杯，接着，两个茶杯双双坠落在地，茶水泼了楚灵均一裤脚。楚灵均一手撑着桌子，金鸡独立般站着，“哼”了一声，道：“怎么？我喷你茶水，你这么快就要泼回来？真是小肚鸡肠。”

话音未落，楚灵均便怔了怔。地上的茶水之中，浮动着一种幽蓝色的气息。

“断灵香！”楚灵均惊呼出声。

生前深有怨恨，身死之后，魂气不肯散去，凝成怨心，结魂气而为怨魂。怨魂之中，又有一种极怨之魂，渴求毁天灭地，众生共亡。此种怨魂销魂之时，怨心亦消，那时若是取凝成怨心的一缕魂气，灌以诅咒，便可制成断灵香。

纵是灵力再高强的仙士，若是中了断灵香，灵元也会封冻一时，那时灵脉便难以逆转。虽则过了时辰，于其身并无损伤，中了断灵香的这段时间，却是任人宰割。断灵香如此难得，这般费尽心思，通常都是要中香之人灵元尽溃，性命难保。断灵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秦质昭立刻变色，姚骋骐大呼一声，立刻站了起来，姚驰骥也已走过来细观。断灵香其名，在仙门之中，一如鹤顶红，于寻常之人。

姚驰骥愤然道：“听闻昔年，谪仙门前代掌门叶明叶老先生，若不是这种断灵香，以他的修为，绝不会遭人暗算，死得不明不白！”

楚灵均虽不曾见过这位师祖，如今又含冤被逐出谪仙门，课里课外却闻听他不少事迹，心中一直深为感佩，听姚驰骥如此说，感激地向他望了一眼，转向店家，道：“是你下的毒？我们与你，何怨何仇？”

店家瑟瑟缩缩，仍旧拎着的那只茶壶里，不时有茶水抖落出来，道：“小人不知客官说的什么。下毒？你们是说小人的茶里有毒？怎么会？这怎么会？”店家急得直跺脚，眸中涌出泪水，拿起缀着补丁的袖子不停擦着。

楚灵均向悄悄擦拭眼角的秦质昭看了一眼，望向衣寒雪道：“会不会另有其人？借刀杀人的事，还少吗？”

衣寒雪忽然出手，去抓店家的手臂，店家似是微微一怔，跟着向后退避。衣寒雪的手又在他手臂上一圈，最终却只是轻轻放开。

姚骋骐道：“他走路时，步子那么沉，应当是不会武功。”

衣寒雪望向店家，眸中微带笑意，点头道：“当真不会武功的人，哪怕躲不过，却还是会本能地做出躲避的姿态。若是你第一次便如此，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你只是个普通的卖茶客。可惜第一次我撤你手臂时，你因为心虚，并未立刻做出反应。”说着，目光转向了店家紧紧握着茶壶的左手，接着道，“你左手的大拇指，比你右手的大拇指茧皮更厚。”

店家道：“小人是左撇子。”

衣寒雪又点了点头，道：“难为你，硬生生逼迫自己用左手行动。你在我们面前如此自如，想来平时也没少练习吧？”

店家满脸都是越听越懵的神色，姚家二兄弟互相对看一眼，眸中都露出迷蒙之色。秦质昭望向楚灵均，深深蹙起了眉。楚灵均也是一样，既觉得衣寒雪说得有道理，又看不得店家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得望向衣寒雪，道：“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衣寒雪道：“若他真是左撇子，平时习惯左手用力，负担起的重量自然倾斜在左侧。那么，你们觉得他的一双鞋，该是左脚磨损得厉害，还是右脚呢？”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了店家身上，忽觉眼前飞来一个灰影，却是店家将茶壶向楚灵均砸了过来。他早从窗洞里观察过，见楚灵均由秦质昭搀扶着上来，知他最是孱弱，此时便将他视为靶心。

轻愁出鞘。剑光似淡水微莹，其间所蕴之力却可破云斩空。茶壶随即转了方向，击向了店家背心。店家本是凌空飞渡，受此一击，在空中连连几个翻身，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落在下面山坡上。

姚驰骥道：“可惜。”心中不知衣寒雪为何手下留情，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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