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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乐殊贵贱礼别尊卑（第1页）

上一节我们讲了怎样为官从政，名垂青史。这一节我们讲的“乐殊贵贱，礼别尊卑”，讲的是治理天下的核心——礼乐。这两句是对仗的而且是互文的，“乐殊”对“礼别”，“贵贱”对“尊卑”“礼”与“乐”、“贵贱”与“尊卑”又形成了互文。

中华礼乐文化的形成背景，是以天地自然的和谐代表“乐”的精神，天地自然的秩序为基础的。那什么是礼，什么是乐呢?

《礼记?乐记》中说：“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

意思是：乐是天地间和谐而产生的，是道德的彰显。礼是天之经，地之义，是天地间最重要的秩序和规则。由此可见，“和谐”（乐的精神），所以万物都能化生；“有序”（礼的精神），所以万物能各具特性。由此可以看出“乐”是形成于“天”的阳刚之气；而“礼”则是由“地”的阴柔之性所形成。阴阳调和，这也形成了中华文化的根基。这里的“礼”和前面讲的“五常”中的“礼”还是有所区别的。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随后细讲。

众人皆知，礼乐的起源和人类文明的演进是相互伴随的。早在三皇五帝时期，礼乐便已开始崭露头角，并持续不断地得到完善；然而，关于其有记录的系统性制定，却是在周朝时期才得以实现。当我们回顾历史文明的发展历程时，可以发现并非一开始便是“礼乐”并重，或者礼重于乐。相反，最初只有“乐”，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为“礼乐”并重。

西周开国之初，周公旦制礼作乐，奠定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调。这套制度之所以为后世所称道，因为它是以道德为核心而建立起来的，由此确立了道德在治国理念中的主导地位，这对于中国历史的发展方向，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那为什么“乐殊贵贱”呢?我们细细道来。我们先从“乐”说起。“乐”，其繁体字为“乐”，甲骨文中的“乐”字是个象形兼会意字，下面是弦乐本身的木结构，上面是以丝做成的弦，表示其本义是一种弦乐器，因为音乐使人愉悦和高兴，故“乐”（玉e）字后来转声为喜悦欢乐的“乐”（le））。东周以后，“乐”字在两条丝弦之间多加了一面鼓——“白（bo）”，把打击乐和弦乐揉合在一起。这时的“乐”和后来的“乐”已经基本一致了。之前作声符用的“乐”字，也变成了形声字。

《说文解字》：“乐，五声八音总名。象鼓鞞。”

乐指的是音乐。《乐记·乐礼》：“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音下》：“宫、商、角、徵、羽，声也；丝、竹、金、石、匏、土、革、木，音也。”在这里，“乐”也包含了天地之间的所有声音，以及其形成的乐曲。《乐记·乐礼》：“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这里明确了音乐是大自然各种气息相互和谐而产生的。后来，“乐”有引伸为“喜怒哀乐”的乐（le）了。

殊，形声字，最早出现于甲骨文，最初的意思有诛关联，在甲骨文中，左边是歺（dai歹），意思是死人的残骨，右边的朱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红色。综合起来表示杀死红笔题名的罪犯。所以本义指斩首，首身分开而死为殊。《说文解字》：“殊，死也。从歺，朱声。”后来由身首异处，引申为分开，例如：人鬼殊途；后又引申为不同，例如：殊途同归；进而引申为特别的意思，例如：殊荣。这里的殊，指的是区别，不同的意思。

贵，最早见于甲骨文。在甲骨文字形中，上面是左右两只手，下面是“土”字，其字形像土块，像用双手掬捧土块。还有一种字形，上面是一双手，中间像一种农具，下面是泥上堆。整个字形像是用农具整理田地。从甲骨文字形来看，贵的最初的意思是用手掬捧上地。《汉语大字典》解释：“甲骨文象两手舁（玉）上之形。”土地是人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因此人们认为土地是最宝贵的。战国金文字形上部则变成了“臾（kui）”字（一双手握着工具），下面开始用

“贝”

代替甲骨文中的

“土”，“贝”

在古代曾作为货币使用，具有价值的象征。这一变化使得

“贵”

字的含义逐渐从对土地的珍视引申到对具有价值事物的强调。所以“贵”表示是物品的价值高的象征。后来字形简化则成为“贵”。

“贵”字的基本义是指很贵重。既然贵重，评价就会高，就值得重视，这就是宝贵、可贵、珍贵。因为贵重，评价高，其地位也就高，成为贵族、贵人、贵妇人、达官贵人。正因为贵重，评价又高，所以贵也作敬辞用，称与对方有关的事物为贵姓、贵国、贵干、高抬贵手。

贱，形声字，始建于战国文字。在战国郭店楚简中与现代字形是不同的，战国文字作上下结构。战国文字上部为戋（戋，读作激an），在此作声旁指示读音；下部为“贝”，作形旁表示字义。在后来的篆书中，变成了上下结构。“贝”在古代曾用作货币，汉字中用“贝”作形旁的字大多与财物有关；右边为

“戋”，有小、少的意丝；综合下来的意思是财物少自然价值低，从而引申出价格低、地位低等含义。《说文解字》曰：“贱，贾少也。”“贵，物不贱也。”许慎的说解是将“贱”与“贵”对释的，可见“贱”与“贵”本是一组专门表示物价高低的字，是伴随着商品价值观念的发展而产生的一对字。贾，后来写作“价”，简化为“价”。“贾少”，即是价低，这是指商品的价格而言，所以“贱”以“贝”为形。往后的字形都以小篆为基础。隶书在小篆的基础上将笔画平直化。《简化字总表》规定“贝”类推简化为“贝”，“戋”类推简化为“戋”，“贱”依此简化为“贱”。

“贱”的本义是价廉、价格便宜，它的反面是“贵”。由此引申指地位低下，如旧社会把社会地位低下，没有选择职业自由的人叫“贱民”。由地位低下引申，指人格、行为的卑劣、下贱。这三个意义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第一个意义是价格低，第二个意义是地位低，第三个意义是人品低。三者在“低”这一点上是相通的，在这一点上联系在一起了。

正因为“贱”有地位低下的意思，所以经常被人用作谦词，如称自己的身体为“贱躯”，称自己的病为“贱恙”，称自己的妻子为“贱内”等。

也因为“贱”是低下的意思，所以活用为动词之后就引申出轻视（即以为低下）的意思。《战国策?齐策》：“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大意为：手下人因为孟尝君轻视他（冯谖），所以给他粗劣的食物吃。这里的“贱”即为轻视。

宋代学者王子韶（字圣美）认为形声字的声旁也表示一定意义，他说：“所谓右文者，如戋，小也，水之小者曰浅，金之小者曰钱，歹而小者曰残，贝之小者曰贱。如此之类，皆以戋为义也。”“贱”就是“右文说”中的一个典型例子。其字从贝，又从戋，从戋有小义，故“贝之小者曰贱”。这种说法有一定的合理性，就是声旁相同意味着古音相近，古音相近，就可能是同一语源；同一语源的字就可能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联系，这就叫声近义通。这种说法也有一定的武断性，就是声近只是可能同源，可能义通，而不是必然如此。如果认为声旁相同者一定存在着意义上的联系，则是武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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