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的他,已是白发苍苍,原本挺直的背脊亦已佝偻。
“明日,你们随我往桃林一行吧!此次恐为最后一遭,日后恐再无机会了。”
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闻此,皆惊得搁下碗筷。
景渊仿若未见他们神色,依旧自顾自吃着碗中饭菜。
数人心知肚明,遂将话语咽下,缓缓颔首。
是夜,外头大雪纷飞。
元日,一大家子人搀扶着老态龙钟的景渊,前往桃林深处。
景渊步履蹒跚地走到那棵最大的桃树下,伸手轻抚树干。“桃娘,此乃最后一次探望你了。过了今日,恐怕我们真的永无相见之日了。”
身后的景婉兮终是难以自持,扑进陌无尘怀中,掩面啜泣。陌无尘轻拍其背,以示抚慰。
寒风凛冽,四周万籁俱寂。
景渊缓缓诉说着思念,“愿来世我们永不分离,相伴至白头。此生太过短暂,下辈子我渴望与你长相厮守。桃娘,我甚是想念你!”言罢,他倚着树干坐下,后背紧贴树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娘,我与你相识于桃月,然我已等不及桃花绽放。”
景皓文蹲在他身侧,“爹,您定会等到桃花盛开。”
景渊道:“待我离世后,将我葬于桃林,如此我便可永远陪伴你们娘了!”
景婉兮泣不成声,“爹——女儿不愿您离去。”
景渊擦去她的泪水,“莫哭,孩子。”
景婉兮哭着扑进景渊怀中,“爹……”
景渊轻拍她的后背,双眸凝视远方,刹那间,周围的桃树竟奇迹般地绽放出桃花。
不错,桃花绽放了,在这严寒冬日,这些桃树竟开出了桃花。
景渊深知此花或许是桃娘施法所致,他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片片桃花瓣飘落,散落于地。
“桃娘,能在生前最后一刻见到你,我死亦足矣!”
在景渊合上双眼之际,桃娘现身,紧紧握住景渊的手,“景郎,来世再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他含笑而逝。
桃娘抱着景渊,‘景郎,愿我们下辈子能相知相守到永远。这一世,我们相伴的时间太短了,愿下辈子能早点遇到你!’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相识的那一天——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
他在桃树下吟诗饮酒,她就此认识了他。
曾经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桃娘抱着景渊的遗体久久不愿松开,眼中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江水。景婉兮等人虽心中哀伤,却也知晓此刻应尊重桃娘的情绪。
良久,桃娘起身,施展法术,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她轻轻将景渊放入其中。随着泥土重新覆盖,一棵小小的桃树苗破土而出,迅速生长,转眼间便长成了一棵大树,树上的桃花比其他树更加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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