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用银针挑开他膝盖处的绷带,脓血混着铁砂滴进陶碗。
"经脉全烂了。"沈剑心在黑暗里轻笑,"要不要我帮你把腿锯了?"
裴钱没理会他的嘲弄。
地沟水倒映着城头火光,他看到自己瞳孔里燃烧的倒影——那是三日前童姥姥被枭首时,镖爷亲手点燃的庆功焰火。
沈剑心擦针的手顿了顿。
暗渠深处传来窸窣响动,几只食腐的尸蹩从他们脚边爬过,背甲泛着丹宁国军械特有的玄铁冷光。
当夜子时,水鬼爷的降书被钉在城门。
这个掌控全城水脉二十载的枭雄,此刻正跪在镖爷脚下舔舐刀锋。
裴钱透过暗渠气孔窥见这一幕时,突然想起虎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江湖是口活棺材,躺进去才知道谁在钉钉子。"
这让裴钱发笑,活棺材,去他妈的吧,被人阴了就是阴了,还谁是钉子。
至于现在,就是等着事情继续发展,响儿爷那件事自己能看明白,但从虎爷的死那里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包括小医仙和德爷的死,但真的死了吗?
响儿爷会炼尸,鬼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也炼成尸。
……
沈剑心临近清晨,来到街上。
他准备去买些吃食。
但巧合地是,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镖爷也死了,那些当兵的呢?”
裴钱皱着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情会这么发展,幸亏自己脱身及时,否则天知道会知道出现什么幺蛾子。
整整有两千人的队伍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死镖爷。
——————
“嘿嘿,大爷来了,都出来。”
“来扫匪了。”
一位样貌年轻的男子走在街上,他正提着镖爷的脑袋,而一边,水鬼爷也跪在地上。
百姓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男子是谁,也没有人清楚。
只是在有人在背后扔了一枪之后,这男子也倒在了地上。
“吼,杀!”
裴钱透过暗渠的气孔,死死盯着街上的动静。
那年轻男子倒下后,街上的百姓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水鬼爷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镖爷死了……水鬼爷也完了……”裴钱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镖爷会成为落魄城的新主人,没想到转眼间,局势再次失控。
沈剑心从街上匆匆返回,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脸色凝重。
他蹲下身,将食物递给裴钱,低声道:“街上乱了,丹宁国的士兵已经开始屠城,见人就杀。镖爷的死让他们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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