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想秋月阁。”辰玉说着,然后轻叹了一声。
令歌闻言,神色也不免有些黯然。他回忆起来,在秋月阁可以看到遇仙山最壮美的景象,像今日这样的雨天,在秋月阁便可以看见漫山遍野都是细细银丝,编织着一切。
“待会就要面见皇后,令歌可是已经有主意?”辰玉问道,她现在是没底的,毕竟她没少听闻皇后的手段,民间对这位皇后的评价可谓是好坏参半,好的自然便是赞叹皇后的治理能力,知人善任,坏的就是说她放任外戚干政,与太子争权夺利。
令歌只是说道:“只希望待会我们面见的不止是皇后。”
“师弟和师伯早已商量好了对策,是吗?”辰玉问道,她很是了解令歌,令歌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令歌点头承认,“等离开这里时,我定会向师姐说清一切。”
“好。”
之后,两人皆陷入沉默,只是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倾秋的传话。
此时,令歌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印有数枝寒梅的白瓷茶壶,那寒梅迎着风雪,不卑不亢,甚是好看。令歌用戴着玉鹤的手抚了抚那栩栩如生的梅花,只觉自己好像真的触碰到了北方风雪。
很快,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一伙人,有宫女有太监,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公公,只见他头顶青黑色的幞头,身着青灰色长袍,手上拿着拂尘,身材和脸盘都颇为圆润,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人。
为首的公公朝着令歌和辰玉一团和气地颔首示意,笑脸盈盈地说道:“在下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姓黄。”
令歌闻言,知晓眼前此人便是皇宫里的总管太监——黄飞,服侍皇上多年,深得皇上信任。
黄公公看向令歌,只见令歌正戴着面巾,一双眼睛如水般清澈,想来面巾之下的容颜肯定更为俊朗。
他微微笑道:“陛下和娘娘正在主殿,按照规矩,第一次面见陛下,少侠先得沐浴更衣。”
说着,黄公公又看了一眼辰玉,说道:“陛下和娘娘只传了白少侠,还请姑娘在此等候。”
辰玉闻言一愣,他看向令歌,却见令歌朝着黄飞微微颔首,感谢道:“有劳黄公公。”辰玉见状也没有再说其他,只叹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黄公公闻言一笑,说道:“白少侠不必多谢,之前我对少侠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玉树临风。”
黄飞虽然身居深宫,但是作为宫里的总管太监,自然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解江湖上各种流传的信息。
他深知面前的令歌是皇后提拔之人,定不能得罪,不过见令歌刚刚对他的态度,他总觉得令歌不难相处。
“那就请少侠随我来。”黄公公和善地为令歌指路,同时对留下来的太监和侍女吩咐道:“你们两个留下来好生伺候着这位姑娘。”
之后,令歌随着黄公公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宫殿之前,正当令歌打算亲自推门时,已经有宫人上前为他们推开了房门,令歌见状,一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只好收了回去。
走进殿中,令歌便听见了流水声,再往里走还可以见到一个水池,水池里正冒着微微热气。
在黄公公一行人的陪同下,令歌走到了水池边上,水面上正铺满着无数花瓣,浓郁的芬芳正被那热气送上来,萦绕在令歌的鼻尖处。
与此同时,令歌取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容颜,只见令歌眸如璀璨星月,眉如淡雅墨画,一身月牙白衣裳显得他极为温和,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眉眼间有着藏不住的心事。
黄公公望着令歌的相貌顿时愣在了原地,只觉恍惚间他见到了一位熟悉的故人,而水池里飘出的热气更是让他觉得眼前之人不真切,缥缈如仙,如梦似幻。
“黄公公?”令歌开口唤道。
黄公公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讪讪一笑,说道:“是我失礼了,只是少侠生得好相貌,我在这宫里数十年,见过无数容颜,少侠的相貌可谓是数一数二。”
“公公过奖了。”令歌微微颔首,眼眸低垂,他已经逐渐习惯旁人对自己容貌的赞叹。
当令歌回过神来,看着依旧一团和气的黄公公等,他这才发现黄公公他们根本就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此时,黄公公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说道:“就让他们来伺候少侠你沐浴更衣。”
令歌闻言顿时尴尬不已,被人伺候沐浴更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知怎的,他想起了也是一个雨天,自己在玉竹阁沐浴的事。
令歌看了看那几个低着头的小太监,发现他们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年龄,一时间他更是难为情,便婉拒道:“我自己来就好……”
“不成,”黄公公摇手道,“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少侠,这是宫里的规矩,”黄公公看了看那几个小太监,又道:“还不上来给少侠沐浴更衣?”
小太监们听令,于是纷纷上前,几双手同时向令歌的身上伸去……
水池边上热气腾腾,令歌看着花瓣一片片地留在自己白皙的肌肤上,心想若不是身边有人伺候沐浴,他早已完全放松身子泡在水里睡了过去。
此时,黄公公蹲下身来,在令歌身后问道:“少侠,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令歌听得出来黄公公的语气里带着无数疑惑,其实他已经料到黄公公会问些什么。
“公公不妨直说。”令歌应道。
“少侠家里可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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