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银将那刀插进矮桌上后便离开了方似玉的院子,方似玉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看着那刀面露痛苦。
下一刻他大开房门跑了出去,喘着粗气推开了方父的书房。脸色煞白地与他爹对望,“爹。”
方父将笔搁置,起身向他走来。见他满头细汗,忙问他怎么了。
“你私营官铁?”方似玉甩开了方父的手,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方父顿住,面色微沉。片刻后,他转身抬脚向案台走去。方似玉紧随其后,生怕他爹说出什么肯定的答案。
方父站定,才又去看亦步亦趋跟跟着他的方似玉。方似玉常年脸色煞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如何,即便他=是受惊了,下人也不能即刻察觉出来。
方父目光在他脸上,落到了他的脖子上。今天他出来的急,连围脖都不曾戴上。脖颈上那刺红的一片尤为明显,方父一愣,眉头随即深深地皱起。
“你怎么回事?脖子?”
方似玉眼下顾不得掩饰自己身上的伤痕,只想在他爹这得到一个准话。
“爹,你究竟有没有私营官铁?”
“谁告诉你的?”方父目光淡然道。
方似玉的心彻底沉下,他仰头长叹一声,随后哑然道“天子脚下,我们家无人在朝中为官比不得其他商户,在此生存已是不易,你怎敢触犯铁律。”
“为父自有定夺,你无需操心,只管养好身子。”方父不以为然,没能窥见方似玉脸上痛苦的神情。
“爹,明天去吧将军府的婚事退了吧。”
“胡闹!”
方似玉闭上眼睛,转身朝门去了,不理会他爹的不解与怒火。
方府又一次上门。
沈又余几日未见方似玉,她戴上了方似玉送她的簪花,叫露华带上一早就做好的桃花糕。
她进了后厅,见方家来人不少,甚至她不曾见过的方似玉的父亲。
她脚步才踏进门槛,便听见大夫人怒言“退婚?”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里面众人。
方家三人均是低着头,不敢回话。与将军府的婚事本就是高攀。婚期将近,执意退婚,即便是寻常人家,也不能做出这种有损姑娘清誉的事。
大夫人抬头看到了门前站着的沈又余,沈又余面色冰冷地回望她。
大夫人脸上骤然多了几分戏谑。
“那便,好聚好散。不过可得想好了,退了我沈家的婚,这京城之中,怕是无人再敢踏进你方家的门。”
大夫人一语落毕,沈又余踏进的那只脚也收了回去。
她脚步匆忙,似要逃离这院子一般。好容易走了半程彻底见不着方家的人了,她才扶着柱子沉吟。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抓着柱子的手指一再收紧,指甲划破了表面那层薄漆。她转身夺过露华手中的食盒,往门外走去。
“小姐,你去哪。”露华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
沈又余一路急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她许久未见的后门。
无人。
她抬手敲门,全然不顾看者眼光。
她冷着脸,一番敲击后,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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