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坐在地面上,闭着眼正感受着身体强烈的痛苦与不适,陡然间眼间一亮,有人打开门朝他逆光而来,便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厮闯了进来,厉声道:“滚出去!”不速之客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被他喝止,反而加快了脚步,顷刻间就来到了景行的身边。“你……”景行睁开眼,就撞进了一双深沉的视线当中。他猝不及防,脸上犹带的狠戾三分成了错愕,剩余的七分,皆转化成了局促不安。谢璋沉默不语,压下了心中那份突如其来的惊慌,俯想去查看景行的身体。景行有了反应的时间,当下便站起身,将左手藏至身后,冷冷地望着谢璋,道:“你来干什么?”谢璋无奈地直起身子,静静地看着景行。若是以往,谢璋也许会插科打诨间就把此事囫囵过去,当做未看见,也未听见。但他刚被慕容之华死去的消息击得心神不灵,又撞见景行古怪的行为,也不知怎么的,上前就将景行藏于身后的手臂强硬地拽了出来。长袍之下的手臂,纵横交错着许许多多的刀伤,直蔓延向了手肘。旧的已经结痂,但又被人拿刀划开,成了新的伤口,正一滴一滴向外渗着血。景行喘着粗气,眼中蕴藏的风暴瞬息间向谢璋吹刮而去。两人在这个黑暗又压抑的房间中,你来我往地过起了招。景行在幽闭的室内待了不短的时间,身体犹在颤抖,但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他出手狠厉,招招皆冲着谢璋咽喉而去。谢璋以退为进,脚步交错间已接了景行几招,但到底是理智尚存,不如景行般毫无顾忌,渐渐的也就落了下风。景行一手探上了谢璋的肩,后者敏捷地错身而过,转身手肘已出,呼啸间就到了景行的耳畔。景行不进反退,硬生生接了谢璋一击,用犹带血液的那只手五指成爪扼向他的咽喉,动作间有几滴未干涸的血滴落在景行苍白的脸上。谢璋似乎是被这飞溅的血液惊住,怔愣间景行已看准时机再生一击,谢璋欲侧身避过,奈何景行掌风已至,无奈间只能后退半步避开,但景行岂能放过这丝机会,目光冷然便再向谢璋袭去。本是想找景行谈及正事的谢璋,莫名其妙便与景行打作一团。他皱起眉头,双手一绞,便将景行逼退,而后腿风横扫,想要结束这场荒唐的打斗。景行却不依不饶,顷刻便上前挡住了谢璋的腿,然而两人四肢皆上,没了平衡,轰然间便双双倒在了地上。景行呼吸尚未平息,但理智已回笼。然而谢璋却被这场荒唐的打斗激出了血性,两人侧躺在地,离得极近,近到谢璋能够感受到景行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黑暗中,谢璋眯着眼,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景行脸上的血滴,小小的一滴红色,落在他的眼角,显得景行面孔愈发阴狠。谢璋莫名看这滴血色不太顺眼,想要替他擦拭,但双手被挟制,他便略微一侧头,以唇舌将其舔舐而去。景行只觉得眼角被一个湿热的东西舔舐而过,他蓦然间惊醒,毫不犹豫地将谢璋推开。尴尬在两人间迅速地蔓延开来。景行目不斜视,整齐好被打斗折腾得不像样的衣襟,再看时谢璋已兀自将室内所有的窗打开来,窗外温柔的日光倾泻而来,洒落在景行的衣角。谢璋逆光回头,朝着景行微微一笑。景行在明知自己对黑暗幽闭怀有恐惧的情况下,将自己锁在房内,又将所有的光驱逐出去,唯一的目的,谢璋不难猜出。恐惧大约是最易扰乱凡人心智的一种情绪。谢璋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景行鲜血淋漓的手臂上,而后淡淡移开,缓声说起了不相干的话:“我上战场的时候,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有将士告诫我,打仗的时候记得带根布条,蒙上眼睛。我觉得他在说笑。”话已至此,谢璋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轻轻笑开,连眉尾都沾了些温柔的笑意。“说起来那个大哥还挺照顾我的,见我不愿意带布条,就一直将我护在身后。”谢璋顿了顿,笑意淡了下去,“可是战场上谁不专心,谁就先死。”谢璋十五岁的时候,还没到成人的肩头,拿的长枪比自己个头都长,笨拙地跟在护着自己的大哥身后。敌军的剑光袭来的时候,这个憨厚的大哥挡在谢璋身前,却被泛着寒光的利刃直直割开了咽喉。谢璋未及反应,就被滚烫的血液浇了一身。敌军长枪一挑,大哥睁着眼的头颅就滚落在谢璋的脚边。“我看见过被乱箭射死的将士,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还有的人手脚被砍断,被马踩得零零碎碎,骨肉不全。每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恶心,直到吐出胆汁。后来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害怕。”谢璋看向一言不发的景行,笑道:“就跟你害怕黑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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