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的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呜呜作响,像是在为这屋子里的苦难悲叹。柱子坐在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那条毫无知觉的腿,突然,他双手猛地揪着头发,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美丽,你看看我这,我这条腿也完了,跟个废人有什么两样!我也不能摘果子去啊,也不能开路去啊,每天就这样等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他的声音因为绝望而变得沙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击着每一寸墙壁。
周美丽正在昏暗的灶台上忙碌着,听到柱子的喊叫,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炊具,跑到床边坐下,双手紧紧握住柱子颤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赶忙劝说道:“柱子,你不要这样想,有你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的。”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充满力量,试图驱散柱子心中的阴霾。
柱子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痛苦深渊无法自拔,他猛地甩开美丽的手,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啊,美丽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族长,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只要我有口气活着,我早晚得把他杀了!”他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花,那模样仿佛一只受伤后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满心都是复仇的火焰。
周美丽见状,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她再次用力抓住柱子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恳求:“柱子,别这样不要这样想,只要你能好好的,只要你能活着,我就知足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柱子的手上,那温热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让柱子的身体微微一震。
柱子望着美丽那满是泪痕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他的手缓缓抬起,想要为美丽擦去泪水,可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他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美丽,我这心里苦啊,我本想着能好好干活,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我却成了你的累赘。”
周美丽拼命地摇头,双手捧着柱子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柱子,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依靠。这只是暂时的困难,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香玲和许前进急切的呼喊声:“美丽姐,柱子哥,你们在家吗?”
周美丽连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门口打开门。香玲和许前进看到美丽红肿的眼睛,心中一酸,他们走进屋子,看到柱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香玲走到柱子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柱子哥,你别灰心,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村里修路的事儿有转机了。虽然还有些人反对,但已经有不少人愿意加入我们了。等路修好了,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赚钱,你这腿也能去外面看看医生,说不定能治好呢。”
柱子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这腿,怕是没希望了,治也白治,还浪费钱。”
许前进拍了拍柱子的肩膀,说道:“柱子哥,你可别这么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啊。而且,这路修好了,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你就等着瞧吧。”
周美丽也在一旁点头:“柱子,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努力,我们也不能放弃啊。你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才能陪我一起走过这难关啊。”说着,她转身走到灶台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给柱子吃。
柱子吃着粥,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他知道,美丽和朋友们都在为他、为这个家努力着,他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振作起来,哪怕只是在精神上支持他们,也要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开路的事在磕磕绊绊中艰难地进行着。美丽每天除了照顾柱子,还要去南岭帮忙,虽然很辛苦,但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希望的笑容。柱子也不再整天唉声叹气,他开始在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美丽分担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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