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啧啧称奇:“你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就那么想到了。”他略有犹豫,道:“我试试吧。”模仿大师不比自己作画,一个晚上,金世安只画了两幅。银枝说:“足够了。”她让金世安补眠,自己去卖画。“你怎么卖啊?”金世安强睁着眼,关心道。银枝在他眼上轻啄了下:“交给我就好,你安心睡。”银枝趁县城还没苏醒,潜入装裱店,耐心敲门。约摸三分钟,才来人开门。确实是昨天那位老板。他套得厚厚军绿棉服,活像粽子。粽子揉眼睛:“大清早的,你什么事?”银枝道:“我这里有两幅名家画,求老板帮我装裱一下。”一听是生意,老板侧身,“进来吧。”银枝走进来,老板“啪”地又关掉门,慢悠悠开了灯,“现在才九点,你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能等中午再说?”银枝道:“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西藏上班时间这么晚,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晃到佛龛前,点下一炷香;又晃回里屋,不一会出来,脸上多了一副眼镜。这下他才看清银枝的脸。“是你啊,昨天来过的是不?给我看看,什么画?”银枝用实木镇纸压住画纸一头,摊开。两张画一共约摸三尺,柜台快放不下了。老板眼睛一亮:“这是哪位名家的画?”银枝道:“都是潘天寿先生的。”老板眼睛更亮了:“好画,好画。”只见他似有深意地打量银枝:“小姐下一步是不是想说,你急需用钱,可以把这两幅画卖给我?或者编一个故事,让我相信这真的是潘天寿真迹?”轻易被戳穿,银枝脸色未改。“你看看你这画,墨迹都还没干呢。黄毛丫头,雕虫小技还想骗过我?”也许因为自己的知识与权威受到挑战,老板情绪非常激动,吹胡子瞪眼的,开始赶客。“走走,你快滚,别在这碍我眼。”等他发完牢骚,银枝才道:“不是。老板您与字画打了几十年交道,我这个后辈的伎俩当然骗不过您。我有自知之明。”老板脸色好看了些,但仍板着脸:“那你找我为什么?”银枝说:“不知道你怎么评价这两幅画?”“就为这个?”“嗯,我想听先生最真实的评价。”最真实的评价……无可辩驳,这两幅画无论是下笔功力还是艺术造诣,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除了,太新了。银枝道:“先生说得对,这是我们昨晚赶制出来的。一晚上我们可以画两幅,给我们更多时间,我们能画更多出来。”“你什么意思?”粽子老板有几分警惕。他察觉到这女人要步入正题了。银枝神情严肃,敲打柜面,道:“明人不说暗话。老板贵姓?”“张。”“张老板,这一笔生意你做不做?”张老板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在圈子里打拼久了,什么是他没见过的?也没什么是他怕过的。“诶,小姐,既然是谈生意,要不去我内屋,泡上两碗好茶,我们慢慢商量?”文人总喜欢把自己和茶联系在一起,银枝觉得无聊至极。“不用了,就在这,长话短说吧。”张老板沉吟一会,道:“小姐打算给张某人分几成?”银枝道:“一成。”“……”你打发叫花子呢!“五成!”“不可能。两成。”“四成。”“25。”银枝说。“四成。”“25。”“……三成!”“好,成交。”金世安说,同仁县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现在银枝深信不疑。张老板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在圈内人脉甚广,认识无数字画爱好者,相当于手握金库大门钥匙。“他们那些人呐,就是单纯喜欢,真正有学识的人很少。有的特别信任我,我推荐什么他们买什么。你说他们傻不傻?其实一点都不,他们喜欢的,只是花钱买到心爱之物的感觉。千金买笑,是古今常有的事。”张老板要负责的工作,便是落款,做假印,把画做旧,装裱起来。再等客户上门,或者自己去找。“咱们汉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呐,感谢老祖宗,留下让我果腹的手艺。”望着自己的作品,张老板诗兴大发,偏偏又做不出来诗,只得发些空洞的感慨。银枝抱着胳膊,径直问他:“买家找好了吗?”张老板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不出十天,这些画都能变成人民币。”他已经放出消息,全国各地有兴趣的买家正源源不断向同仁赶来。两天以后,银枝收到15万现金。“数数,看是不是这个数?”银枝面无表情地把钱装进箱子里,“没必要数,就这样吧。”张老板正在泡茶,再次邀请她:“银小姐,来喝一杯啊。”银枝摇头:“我不喜欢喝茶。”“那你喜欢喝什么?”她脱口而出:“酒。”张老板哈哈大笑:“看出来了。还是西北的酒吧。”银枝愣了下,笑道:“张老板好眼力。”“你那朋友呢,怎么不带他来见我一面?”银枝道:“他生病了,不能吹风。”“那之前你说要给我的画……”银枝说:“他画不了了。张老板,合作到此为止吧。”张老板有些意外,似乎想怪银枝怎么言而无信。但见她收钱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时不知是何滋味,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们这帮年轻人,太浮躁了。”银枝带着钱回旅店,找到老板,付清了欠的房费。老板笑眯眯地说:“早超过三天了,你们的车我可没扣,是好人吧?”银枝道谢,转身上楼。金世安睡在床上,脸蛋酡红,明明吃过药,温度不降反增。银枝掀开被子,给金世安套上衣服,“千万不要出事,你千万不要出事。”给他穿好衣服,银枝又犯了难。无论怎样,她都是抱不动金世安的。她出门求救,一眼相中老板。这个男人四十岁上下,身体壮实,是得力的好帮手。老板是个热心肠,应承下来。在银枝的帮助下,背起金世安,一路送他到医院。银枝见这人脸不红心不跳,暗道厉害。老板很谦虚:“这有什么,我有兄弟横穿羌塘活下来,那才是传奇。”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篇文还不错的,对吧?新生挂完号,医生看过金世安状况,给他开了点药吊水。”病人身体素质不错,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你不用太担心。“看银枝紧张地厉害,医生出言安慰。银枝问:“需要住院吗?”医生虽然是藏族人,但普通话特别标准。他说:“住也行不住也行,看你们自己。”那就住。银枝让旅店老板帮忙照看一下金世安,自己去办手续。银枝紧张是因为她想到了王又梅突如其来的死。她没有任何预兆地走了,没有给家人和爱人一丝喘息的机会。银枝害怕重蹈覆辙。万幸的是,当天晚上金世安便退烧了,并在凌晨悠悠醒来。银枝始终未合眼,在他睁眼的第一刻喊他名字:“安子?”金世安在昏迷中做了无数个梦,像溺水似的挣扎,仍不能逃出深潭。还好有一双手,引导他浮了上来。他动动手指,立刻有温暖包住。是了,就是这双手。他想。他将她的憔悴看在眼里,嗓音沙哑:“你……你去休息。”银枝站起,从暖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喝水,润润喉。”躺着没法喝水,金世安试图坐起来,可一有大的动作,世界就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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