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对啊。估计入戏太深了。”金世安跑进去,在一堆人里找到银枝。银枝趴在桌子上,精神不佳。他把自己衣服盖在她肩上,拖了个椅子,守在她身边。银枝抬头,眼睛红红的,妆已经花了,“我演得怎么样?”“非常好。”他毫不吝啬地夸。“唉。”她喟叹,“这场戏太惨了。”“哦?”“我儿子情人都死了,还不惨?”她脸色疲惫,浑身无力,不愿再说话。金世安忽视了之前耿耿于怀的绿帽,说:“我送你回去。”演出成功,黎子牛比任何人都高兴。他神气地在别的演员前吹牛,十分惹人注目。余光见金世安把银枝扶起来,他跳出来:“现在还不能回去,等会还要和领导合影。”“去你的。”金世安臭脸,“银枝不舒服,你给她请个假。”黎子牛这次注意到银枝,她脸色是真的难看,便放她走了,还叮嘱去医院看看。银枝把衣服换回来,交到黎子牛手上,跟金世安往外走。被冷风一吹,银枝精神好多了。“你别担心。我就是入戏太深。”她说,“现在走出来了。”金世安缓口气:“那就好。”“里面太闷了,还是外面舒服。”金世安说:“直接回寝室?还是去吃点东西?”“回寝室。”这跟他原本想象的不一样。一路都没什么话。一直到女寝楼下。他道:“晚上早点睡。”“你呢?还要回去么?”“嗯。你早点睡。”金世安还要回礼堂处理社团的后事。他走了两步,银枝叫住他。他回头,一个东西被塞到他手上。布料柔软,里面的东西却有些膈手。银枝低头说:“今天我没用这些首饰,你赶紧把它还回去吧。”还回去?“明天见。”说完她转身上楼。时间其实还早,还不到9点。银枝把脸上的妆洗干净,发呆在床上坐了半个小时,忽然想起,她有许久没有去操场夜跑了。于是她再次下楼,径直走向操场。今天校园很静,一半的人都在礼堂,剩下一半在寝室。她走过好几十米,只碰见两个学生。排演过无数遍的台词,竟然在今天才让她忽有感触。现在她走出了周繁漪的人生,却撞入自己的曾经。曾几何时,她也如周繁漪那样,被逼成神经病。操场的风打得她皮肤疼,薄刃一样划过一道道伤口,再往里面灌盐。疼不疼?不疼。我看你是真有病,这样都不疼。哪里不会疼?只是没知觉罢了。银枝背风点点燃一根烟,看着烟头的火星,在风中亮如朝阳。一团火焰,渺小,脆弱,也最妖娆。她盯了一会,眼睛亮起来。她躲在一棵树后,蹭起一截衣袖,昏暗的光下,这段胳膊肉混白。她手指夹着滤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最亮的时候,她缓缓吐气,平静地将烟头向手臂摁去。这是她旧情人唯一的热源被夺走了,银枝不高兴。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这矜贵的气场,淡漠的眼神,除了那个怪胎还能有谁。银枝摇摇头,放下衣袖,像在遮掩不堪,转身便走。背后的人说:“你不要回你的烟?”“送你了。”她说。那支烟只剩半根。就算她不回头,也能猜到他定把烟头摁灭,扔进垃圾箱。他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明明从容不迫,银枝却觉得猛鬼在追。“你刚刚想做什么?”银枝没有答。“自残是吧?”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心理疾病。”银枝回头:“是啊,我有病。你离我远点。”“我救了你,把你拉回来,你竟然一点都不领情。”“……”银枝低声说,“我谢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需要。“这声道谢太假。”他本来就对她没好感,现在更甚。银枝紧咬下唇,泄愤似的:“怎么我每次来都会碰到你。”他说:“不想呆在寝室。那就是个大型集装箱,装的都是垃圾。”对于他的回答,银枝竟一点也不意外。“真是委屈你了。”她冷脸答。积压半晚上的怨气总算得以释放些,银枝也冷静下来。再次回头,已经找不到他人了。她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计算着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期末考,最多再有20天,就得回家了。银枝一路低头,宿舍楼前,没看到前面站的人。直到撞他身上。“在想什么?”金世安非常意外,“不是让你早些睡?”银枝问:“你怎么在这?”金世安把袋子里的饭盒塞给她:“社团那边忙完了,想起你没吃饭,给你送点过来。”说着说着他便顿住,目光晦暗,盯着她的唇。银枝未注意到他的异常,抱着温热的饭盒,低声道:“谢谢。”金世安喉结动作:“你刚刚去哪了?”“寝室闷,睡不着,出去走了走。”“一个人?”银枝微愣,抬头:“你什么意思?”他不语,抿了抿唇。银枝瞧见他的小动作,也跟着抿了抿。“……”操!金世安跺脚,转身就走。“?”银枝莫名其妙。金世安给她买的是红油混沌,一碗下肚,从胃到四肢都暖和了。十点过王乐乐才回来。她这晚玩疯了,还喝了些酒,脚步虚浮着进寝室的。她抱着银枝的腰傻笑:“我们两和好啦,银枝。嘻嘻嘻。”银枝扒她手:“恭喜你了。”“嘻嘻嘻嘻。”“你放开我,我去洗漱。”两人打闹一阵,王乐乐忽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奸笑道:“打啵了是不是,你?”“什么?”王乐乐戳银枝的下巴:“你嘴皮子都破了,一看就是咬的。”“……”银枝好像知道什么了。第二日便是元旦,也是一九九五年第一天。学校放假一天,大多数学生都宅寝室。银枝睁眼,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和金世安以及其室友吃饭。昨晚他闷闷地发脾气,把她吓了一跳。他发火了,不打招呼地走掉。是不是说明他们玩完了?想到这,银枝竟觉得有几分轻松。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不会走得太远。四天过去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王乐乐睡到中午都没有起床。银枝穿上衣服,打算去澡堂洗个澡。手揣进衣服兜,她里摸到一卷胶片。对,是昨天,她从金世安相机里扒出来的。里面有张照片。他说,你不经意间的动作最美。下午时分,她去学校广场的照相馆,把这张胶片洗出来了。“洗几张?同学。”两张?给他么,毕竟是他的胶卷。她犹豫了下,说:“一张就好了。”“塑封吗?”“不用。”“好嘞。在这等一会儿哈。”十几分钟后,她拿到照片。相片里,她刚从厕所出来,挽一个大包,双手晃动,正在甩水。金世安的拍照技术显然不怎么样。这上面的她双眼空洞无神,哪里好看了?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她把照片和底片收好,还剩了一大捆胶卷。想了想,觉得还是还给金世安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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