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朝圣者”号在“圣光之耀”星球的轨道港口停泊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无数的朝圣者涌入星球,在国教圣城中顶礼膜拜,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只为换取那虚无缥缈的救赎。而对于飞船上的高层来说,这一个星期则是难得的喘息之机,他们与“圣光之耀”的国教高层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易和谈判。
这一日,在舰长阿特米·内森的私人会议室中,一场决定了飞船未来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
“罗素主教,这次的收获颇丰啊。”舰长内森的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坐在对面的罗素主教示意。
罗素主教肥胖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座椅里,红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与舰长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都要感谢‘圣光之耀’的慷慨,以及这里信徒们的虔诚。他们的奉献令人感动。”
“是啊,这些信徒真是…热情。”内森舰长附和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不过,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机械神甫们已经提出了抗议。”
“那些铁脑袋又怎么了?”罗素主教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在他看来,那些只懂得敲敲打打的机械神甫,远没有这些慷慨的信徒可爱。
“他们说,飞船的维护物资已经严重不足,‘圣光之耀’这里虽然能够提供一些补给,但缺乏关键的机械部件和稀有材料。”内森舰长解释道,“为了能够顺利抵达帝皇的身边,我们需要尽快前往下一个铸造世界,进行必要的维护和补给。”
“铸造世界…”罗素主教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若有所思。“那些铁脑袋还真是会挑时候。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吧。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必须将这次的收获妥善安排好。”
“这是自然。”内森舰长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员将那些珍贵的圣物和典籍转移到飞船的密库中,确保万无一失。”
“很好。”罗素主教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既然如此,那就通知下去,让那些朝圣者们准备返回飞船吧。我们的旅程,还要继续。”
“为了帝皇。”内森舰长举起酒杯,沉声说道。
“为了帝皇。”罗素主教也举起酒杯,两人再次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飞船的下层,那些刚刚结束朝圣之旅的底层朝圣者们,正排着长队,陆续返回自己的舱室。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狂热后的空虚。在经历了“圣光之耀”的奢靡和辉煌后,回到这冰冷而压抑的环境中,许多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飞船的广播中再次传来舰长的声音,这次,舰长通知全体维修人员,飞船即将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一个名为“火神”的铸造世界。
“永恒朝圣者”号再次启航,离开了“圣光之耀”星球。巨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推动着这艘庞然大物在黑暗的宇宙中航行。飞船上的生活再次回归到往日的节奏,机械的运转声、蒸汽的嘶嘶声,还有那些回荡在走廊里的祈祷声和哭泣声,构成了一曲单调而压抑的交响乐。
安卡却始终无法找回过去的状态。他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在第五机械舱工作时,安卡也变得心不在焉,经常走神。过去得心应手的工作,现在却变得异常艰难。总是无法集中精神,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团乱麻,扳手和管钳也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次挥动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在维护一个重要的动力阀门时,安卡竟然忘记了关闭备用管道,导致高温蒸汽泄漏。幸亏一旁的机仆及时发现了问题,启动了紧急制动程序,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隔天,他在检查一个压力表时,看错了读数,差点导致能量过载。机仆将这些失误都如实地报告给了机械教,机械神甫们对安卡的表现非常不满,并对他处以严厉的惩罚:连续三天不间断地进行高强度劳动,并且不准休息。
三天的高强度劳动,让安卡几乎虚脱。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的是旧伤复发,有的是新添的。但这些都比不上安卡内心的痛苦和迷茫。
当惩罚结束后,安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间。甚至没有力气脱掉身上那件沾满油污和血迹的工作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安卡从昏睡中唤醒。
“安卡,你在里面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威廉牧师,安卡听出了这个声音。
安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威廉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我听说你被罚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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