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绕出柜台就拉住了她的手,入手冰凉,就像捏了一块儿冰。赶紧拽着她,把她按坐在炉子旁,把军大衣拿出来抖开披在她身上,又忙忙给她倒了杯水来,让她喝两口暖和暖和,也捧在手里暖暖手。
边忙活还边埋怨说:“红霞姐,你也真是的,是才下车吗?上车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好去接你啊。”
又把炉子下面炉灰里中午埋进去的红薯挖出来放在了炉盖上,一会儿能直接吃。
张红霞愣愣地坐在那儿,眼珠子随着苏媛的动作转,看她给她拿这拿那,慢慢地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眨了眨,视线清晰了些,看见苏媛坐在了她身边,担忧着急地看着她。
“苏媛,我没有家人了。”
听着张红霞这哽咽的一声,苏媛心里一个咯噔,果然如她所料。但她此刻竟然一点高兴不起来,看着红霞姐难受痛苦的样子,甚至有种她做错了的感觉。
是不是就那么糊里糊涂地过也可以呢?她陷入了迷茫。
她握住了张红霞的手,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说:“红霞姐,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你这次回家我故意怂恿你,其实是觉得你家人可能不对劲,所以我以为你好的理由想让你回家看清这一切。但我送你那会儿,我又后悔了,怕你路上出事,现在看你这样,我更觉得我可能做错了,对不起!红霞姐。”
看了看红霞姐流着泪,盯着她的样子,忐忑地说:“红霞姐,我不应该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就擅作主张。而且直到你离开我也没跟你坦白说清楚。我跟你道歉!”
等了会儿,苏媛以为张红霞真的生气了,不愿意理她了,她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也难受失落地垂下了头。
看着手里还握着的红霞姐的手,想着她们的过往,慢慢松开了手。
就在此时,她突然就被抱住了。
耳边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苏媛也收紧了手臂,抿了抿嘴,无声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张红霞才渐渐停下了哭声,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抽噎声。她退出了苏媛的怀抱,低头掏了掏口袋,苏媛见状,忙把手绢递给她。
张红霞见状,没抬头,顿了下,还是接了过来,细细地擦干净了脸。
等又缓了缓,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看着苏媛,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我本来满心欢喜回家,想给他们个惊喜,可惜迎接我的只有怨怪,怪我浪费车票钱,说还不如寄回去给他们。怨我回家不说一声,家里都没地方住,大过年的还得给我安排住的地方,一点不知道体谅他们。”
哽了一下,差点说不出来话,喝了口水,又说:“最后让我在厅里打地铺,冻得我几天都没睡好觉。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爸妈怨我,大弟怨我,弟弟妹妹都怨我!”
说着看了苏媛一眼,又垂下了眉眼,轻声说:“刚开始我真的有点怨你,为什么要怂恿我回家,如果我不回家,我就还有家人。”
“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回来后我本来打算直接回队里的,但走到一半,想起你送我那天的情形,我还是忍不住又返了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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