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晴雯懒怠动弹,正在那里和麝月拌嘴。
贾宝玉听到了他们的话之后,便自己过去将窗户的消息划上,并将落地镜的镜套给套上了,然后说着:“你们暖和着吧,都完事儿了。”
然后众人便要睡觉了,晴雯在熏笼上睡着,麝月则是在暖阁外面,等到三公的时候宝玉睡梦之中喊着袭人,但是叫了两声之后没。人应答自己醒了之后才想起来袭人不在家里。自己也好笑了起来,晴雯已经醒了,笑着招呼麝月说着:“连我都醒了,你守在旁边的竟然不知道睡的够死的啦。”
麝月则是翻身,打了个哈欠说着:“他叫的是袭人,与我有什么相干。”然后又问宝玉醒来喊他们是要做什么,宝玉说是睡渴了要吃茶,麝月便起来。去盆里洗了手,然后先到了一盅温水,给宝玉漱了漱口,然后才向茶隔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涮了一下,然后再从暖壶中倒了半碗的茶,递与宝玉吃了。
然后自己也漱了漱嘴吃了半碗晴雯看着这样子顿时觉得也渴了,因而便说着:“好妹妹,赏我一口。”
麝月摇了摇头递给了他一杯,然后说着:“你倒是越发的上脸了。”
晴雯听着他这话,漱完了口,喝了口茶之后便说着:“好妹妹,明儿个晚上你别动,我服侍你一夜怎么样啊?”
麝月拿了晴雯喝的那只茶碗又放到桌子上,然后说着:“你们两个先别睡,说着话醒精神,我出去走走就回来。”
晴雯听着他这话说着:“这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呀?外面有鬼等着你了?”
宝玉则是说道:“外头现在大月亮地的,我们说着话,你只管去吧。”
麝月便开了后门,掀开帘子,往外一看果然是月色当空,晴雯等他出去之后便想着吓她玩儿。而且又仗着宿舍里比别人身子壮,不会寒冷,也不披一件衣裳只穿着小棉袄便蹑手蹑脚地下了熏笼出来等着了。
宝玉笑着劝他说:“你别冻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晴雯只是悄悄的摆手,然后便出了房门,看那月光如水,忽然来了一阵冷风。只觉得侵肌透骨,不禁毛骨悚然。心里暗暗想着:怪不得说热身子不可被风吹,这一冷果然是厉害的。
然后就想要去吓唬麝月,只听宝玉高声在内喊着:“晴雯出去了啊。”
晴雯听到了之后便连忙回过身来笑着说:“哪里都吓坏了,他偏你惯会这婆婆妈妈在小事情上关心怜惜的。”
宝玉则是说着:“倒不是怕吓坏了他头一则你冻着也不好,二则他不。防不免一喊,若是吓醒了,别人不说咱们是玩意儿,反倒说是袭人才去了一夜,你们就见神见鬼的。”然后便拉开了自己的被子,和晴雯说着:“快上我这儿来捂我,别再冻坏了。”
晴雯便上手捏了捏他的被子,伸进手进去捂了一下,然后宝玉便笑着说:“好凉的手,我就说你被冻着了吧。”而后又看见晴雯的两腮也被冻红了,右手摸了一下也是冰凉冰凉的。便将她拽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让他暖了一下。
他们这边净说着只听着咯噔一声门响射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着:“刚才吓了我一跳,黑影子里,山石后头只见一个人蹲着我才要喊,原来是个大锦鸡,见了人一飞飞到亮出来我才看见了。若冒冒失失的一嚷,闹起人来。”然后便洗手,又说着:“晴雯刚才也出去了,我怎么没见着,一定是要吓唬我吧。”
宝玉便笑着说:“可不就是他正在这里暖和呢,我若不叫的快倒是吓了你一跳。”
晴雯将手从宝玉的被窝里拿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射月看着了他的打扮问着:“你就穿成这样伶伶俐俐的出去了?”
宝玉笑着回答着麝月:“可不就这么着了吗。”
麝月听了这话之后说道:“你也不知道捡个好日子,你出去站一站,把皮冻不破你的。”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是却把炭盆上的铜罩拿了起来,然后将熟碳又往里放了些,又放了两块素香放上,等到屋子里暖暖和和的了,这才到屏风后面将灯剔了,才睡下。
晴雯却因为刚才出去被冻着了,如今又突然暖和不止打了两个喷嚏,宝玉便叹息着说:“怎么样了?到底是伤了疯了吧。”
麝月则是笑着说:“他早起就嚷着难受呢,一日也没怎么吃饭,他这会儿还不保养些,要捉弄人,明个病了叫他自作自受。”
宝玉听了之后便问:“可曾是伤了风了,头上可热吗?”
晴雯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没事的,哪里就这么娇嫩了。”然后大家便都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晴雯。果然是觉得鼻塞声重,不愿意动弹,宝玉说:“这事儿不要声张太太知道了之后就要你搬家里去休息再去,虽好到底冷些,不如在这里暖和,你就在这里在屋里躺着,我叫人请大夫,悄悄的从后门进来给你瞧瞧。”
晴雯听了这话之后便说着:“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也要告诉大奶奶的一声,不然一时大夫来了,有人要是问起来该怎么说呢。”
宝玉听了之后觉得他说的有理,便换了一个老嬷嬷吩咐着说:“你去回大奶奶去就说晴雯着凉了些,不是什么大病。袭人又不在家,说他家去养病,这里就更没有人了,穿一个大夫悄悄的从后面进来瞧瞧,别回太太罢了。”
老婆子答应了去了而后回来便说着:“大奶奶知道了,说吃两剂药好了便罢了,若是还不好还是出去养着为好,如今时气不好。姑娘们的身子素来娇弱,怕是也被粘连上了。”
晴雯听了以后当时便怒了,然后便说着:“我哪里就害了什么温病,不如现在就回去了呢,看你们这辈子有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还能粘在我身上。”这么说着便爬了起来,要穿衣服就走,宝玉连忙把他摁住了,然后说:“你记性本来就大,如今肝火就更盛了。可别生气,这是他的责任,害怕太太知道了说他。”
晴雯听了之后还是气恼,正想要说什么呢?却有人来告诉请的那个大夫来了。
宝玉便走出来回避在了书架的后面,然后便见着两三个后门口的老嬷嬷带着一个大夫进来,这里的丫头们都回避了,只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
然后晴雯从幔中伸出了手,让这个大夫把脉。那大夫应见着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而且还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老嬷嬷拿一块手帕将他的手盖上了之后,那大夫风整了一回脉,然后到外间和老嬷嬷们说着:“小姐的症是外感内痔,近日时气不好,算是一个小伤寒,幸亏是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大。不过是血气软弱,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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