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中素叫了辆车,陈星让她到家后在群里发个消息。夏天走去附近的地铁站,问陈星要不要一起。陈星道:“我坐二号线,不顺路。”和夏天道了再见,剩下秦川和她两人立在原地。农历十七,水墨蓝的天如大海寂寂沉沉,一轮圆得缺憾的月亮从地平线缓缓升起。远处的群山陷入黑暗,唯有山顶的城隍阁金碧辉煌,檐牙高啄,高插青冥。街边亮起路灯,一闪一闪,如同星子洒落人间。汽车鸣着喇叭呼啸而过,“嗖”一下,像一尾箭羽飞过去了。车灯也明晃晃的,照在人脸上,亮得能看清虹膜正中的瞳孔,细细一道,骤然缩小,变成黑黑一点。
秦川道:“你晚饭吃饱没?”陈星摇头道:“太辣了,几乎没吃。”秦川笑道:“我看你光喝水了,要不要再去吃一点?”陈星看了眼手机,道:“走吧,时间还早。”河坊街从未冷清过,吹糖人的,拉大片的,捏泥塑的摊前悬了一枚灯泡,老师傅坐在矮竹板凳上吆喝“看一下!看一下喽!”。陈星停在糖人铺前,摊主抬头道:“十块钱现成,转盘十五块钱。”陈星道:“那给我转一个吧。”
那是个莫约半米宽的转盘,分成十二个格子,每个格子里用红纸贴着不同形状的花鸟鱼虫。她轻轻拨动木制指针,那指针便飞快转了起来,仿佛那根本不是指针而是飞逝的时间。包着红胶布的尖头转过一个又一个图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左摇右晃,停在兔子上。老师傅舀起锅炉里煮得冒泡的糖浆,娴熟地在白色大理石板上一顿行云流水,用小铲刀铲起糖画,粘上竹签。陈星接过,对秦川道:“给我拍张照片。”她站在糖人铺前,把手里的兔子举在脸边,露出牙齿,傻傻地笑着。秦川低头咬了口她的兔子,陈星心疼道:“你把耳朵吃掉啦!”
他们边走边逛,陈星买了一盒龙须糖,糖丝极细,毛茸茸的,像长了毛的豆腐。她让秦川帮忙拿糖人,自己捏起一块往嘴里送,入口即化。走到一面白墙前,墙上用正楷书着繁体的“胡庆余堂国药号”,每个字皆有一间商铺大小,气势恢弘。墙边并无路灯,对面店铺的灯光隐隐照在上面,显得凉飕飕的。陈星笑道:“这么多年,河坊街该拆的拆,该修的修,以前卖丝绸、打银饰的店现在也开始卖雪花酥和牛肉干了,好像只有这墙一直没变。我还记得以前每年寒暑假都要来这里打卡社会实践。一晃眼,竟也有十多年了。”秦川道:“被你这么一讲,还真有点感慨起来了。良辰美景都付了断井颓垣,真是应景。”
陈星走到墙根边上感叹道:“如果有一天人类消失在地球上,那些我们引以为傲的文明都将荡然无存。书籍、字画、芯片,从远古到现代,我们祖先开创的信息储存方式,或许还比不上这道墙立得时间久。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秦川道:“信仰吧。人活的是一辈子,修短不可知。生前身后名,都比不上及时行乐来得实在。”
或许是因为死亡离他们太遥远,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个深奥的话题。高墙遮住了月亮,沉沉的暗影里,街上人来人往,神色类同,悲欢各异。陈星默默吃完龙须糖,把塑料盒子扔进边上的垃圾桶。秦川看了她一眼,道:“擦擦嘴。”她凝望着他,那样柔软的轮廓,深情的眉眼,美得虚妄、梦幻。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像春雨打在芭蕉叶上,咚——哒——,她笑道:“我看不到呀,你帮我擦吧。”秦川诧异地笑道:“哦?我没有纸。”他们就那样对望着,许久,陈星撒娇似的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
她觉得一切都是突然却在预料之中的。他吻她,延续早上那个未完成的吻。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她接吻,却好像在梦里发生过无数次。秦川把她推到墙上,发圈被解下来了。手一松,糖人“啪嗒”掉在地上,裂成两半。他跟无知无觉似的,目光过于灼热,陈星垂下头不敢看他。他却把手搁在她头上,扳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轻轻扣开她牙关,柔软的舌探进她湿热的嘴中。她整个人软得像水一样,瘫在墙上,几乎要跌进去。她穿的是短上衣,粗粝的砖磨着皮肤,不自觉低吟一声。秦川一只手托住她的腰,惩罚似的掐了一下。冰凉和滚烫交织在一起,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的是他墨色般漆黑的眼眸,另一个世界,昏暗、恣情,有一把火毁天灭地地烧着,摧枯拉朽地烧去最后一点魂魄。一声“唔”被悉数吞没,她双手攀上他肩膀,把舌头探入更深处,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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