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度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但客厅里的气氛却尴尬得十分胶着,云芸静默,云芸婆婆也不开口。等到落日余晖映满整个天地时,云芸爷爷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一回来就吼着,“老婆子!饭呢?我饿了!”云芸婆婆不耐地站起了身,也回吼道,“吼啥子嘛吼?云芸男朋友来了,他做的饭。”那声音,中气十足,格外嘹亮。云芸爷爷有些不满地瞥了云芸婆婆一眼,然后很平静地和云芸打了一声招呼,“回来了?这次还带回来了男朋友?很好很好,他是哪里人啊?工作是什么……”还没说完,云芸婆婆就拉着云芸爷爷回卧室。云芸扁了扁嘴,又来了,又要开始叽叽咕咕地说话了。想着也没啥事,云芸便晃悠晃悠着往厨房走了过去。云芸老家的厨房十分简陋,因为没有接天然气,平时做饭全靠两个电磁炉和两个电饭煲,所以做起饭来十分麻烦。但云芸婆婆也确实能干,就靠这点小家电,都能让过年过节回家的一家老小都吃得上饭。云芸看冷度没呆一会,却在厨房里面已经开始游刃有余地做起饭来,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就云芸和婆婆冷战那段时间,冷度就做好一盘鱼香茄子和凉拌三丝,凉拌血皮菜。一个电饭煲里还炖着鸡汤。整个厨房里飘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而现在,冷度正在切着肉片,似乎还准备做到肉菜,云芸不仅啧啧出声,“冷度!可以啊,在不是自己的地盘上都操练得如此熟悉,若不是我知道你本事大,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来过我的老家了。”冷度听见了云芸的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但还是全神贯注着自己手上的事,没有半点分心。云芸知道冷度这是不希望受到打扰,但是也不想出去和婆婆爷爷说话,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冷度做饭。果然啊,会做饭的男人那是真他娘的帅!帅到似乎只有爆粗口才足以表达出内心的那种感叹。阳光一点点被黑夜吞噬殆尽,厨房里却自有一股脉脉温情,时间似乎慢了下来,慢到让人可以忽略不计,就想停留在此刻……很久……很久……正在这时,一阵咳嗽声猛地吓了云芸一跳,云芸回头一看竟然是爷爷。而爷爷只是瞥了云芸一眼,然后对云芸严厉地说道,“人家做好的菜怎么不端上桌?收拾桌子了吗?碗筷摆放好了吗?盛饭了吗?”一个个问题跟连珠炮似的直打向云芸的脑门。云芸有些瑟瑟,“还没呢,马上就做。”然后麻利地端菜,洗碗,收拾桌子起来。而云芸爷爷则是对着冷度一阵打量,鼻子哼了一声便转头离去,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桌上摆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但婆婆爷爷的神色却格外严肃,简单的一顿饭让人吃得格外憋屈。尽管云芸早能猜想到他们的这种反应,也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冷度感到委屈。冷度怎么就招他们惹他们了?越想越生气,连坐在那里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云芸“啪”地一声把筷子搁在了桌上,三道眼光齐刷刷地望向云芸。云芸的脸色有些铁青,声音也有点生硬:“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休息了。”“站住。”爷爷的声音有些严肃,“吃完了饭先待在客厅,我们有事要和你们聊聊。”云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问冷度,“你吃饱了没?”冷度点了点头,云芸随即扭头又对婆婆爷爷说,“我看你们都吃完饭了,不然我先收拾碗筷,等弄完了,有什么事你们再说啊。”趁这段时间还不信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谈话。结果爷爷立马说,“不用,我们还是先把事情谈完了再来收拾。”爷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拒绝,云芸咬了咬唇,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沙发上。云芸爷爷还算温和地看了冷度一眼,然后对冷度招了招手,“你也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讲。”云芸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这简直就是临时起意的‘鸿门宴’。果不其然,待冷度,婆婆,爷爷都坐好。爷爷和婆婆连番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在冷度和云芸身上逡巡。还不说话,沉默与尴尬似乎要从四个人身上蔓延到屋子中的每个角落。嗬,这是要审刑犯呐,云芸在心中为自己的爷爷暗暗喝彩,还是有手段的嘛。不过她打算‘按兵不动’看看自己的婆婆爷爷能使出什么招数。其间,云芸还对冷度眨了眨眼,冷度似乎理解了云芸的意思,安静地坐在那,和云芸一道看她婆婆爷爷的“表演”。“那个——”云芸爷爷突然发生,划破空气中这安静的气氛,拉长的语调也为后面的话语做着铺垫。“冷度啊,我觉得你和云芸两人不合适。”冷度刚想出声,云芸便蓦地开口,“怎么就不合适了?爷爷,你们现在都这么直接了?以前不都是私下劝分吗?怎么?过了些时日就变得直白起来,转了性了?”云芸爷爷深呼吸一口气,云芸婆婆看了老头一眼,发现没有大碍,有些着急地对云芸说道,“怎么说话的?忘了你爷爷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受气吗?况且,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们真的不合适。”说完,云芸婆婆又看了冷度一眼,“小冷啊——,你看你是外地人,工作嘛应该只能养活自己,若真是让你和我们云芸在一起,我们这做长辈的就太不负责任了……”“好了!”没等云芸婆婆说完话,云芸就打断了她,然后云芸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瞥冷度,发现他纵使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微笑,但双手早已紧握成拳,足以表现出他此时的心情。云芸咬了咬牙,站起了身,“好了,今天这话题就当你们没对我提过,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大不了,你们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告状,反正我是不能让冷度再在你们这受气了。既然你们眼高,不欢迎冷度,那就是不欢迎我,我明天就走,行吧?”说完,云芸便拉着冷度哒哒哒地上了楼。冷度在期间没有说一句话,他能清楚地听到这个女人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这还是……走到楼上时,云芸松开了拉着冷度的手,先是看了冷度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对不起啊,我能想到他们会说不太好听的话,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过分。”冷度神色还是很平静,“没什么。”云芸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又仔细瞅了瞅冷度。好看的眼睛像一潭深湖,平静无波。云芸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小,还有点委屈,“真的很对不起。”“你怎么一直在道歉啊。”冷度的声音格外温柔。云芸有些疑惑,冷度啥时候……说话都这么轻了?“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啊?我下去给你找点吃的。”说完,云芸就打算噔噔噔地跑下楼,结果还没转完身,冷度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云芸感觉更疑惑了,“怎么了。”冷度顿时感觉有口气闷在胸口,“没有,我不饿。”云芸耸了耸鼻子,“那你说话有气无力的。难道你身体不舒服?”真是没完没了了。冷度有点想揪这个女人的脸,怎么感觉和她熟了起来就越发觉得她有时真有点欠揍。云芸长得肉乎乎的,打她屁股……冷度忽然止住自己的臆想,猛地咳嗽起来。云芸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声音满是关切,“怎么了,怎么又咳嗽上了?”怎么突然感觉她这么可爱?冷度觉得此时的自己似乎变得有些不正常,连忙摆手,“没……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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