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阳辰独自站在楼下,静静等待管理局的车辆。他没有让阿妈和妹妹下楼送行,也没有回头去看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楼道里有不少人伸头来看,却都只是静静地看着,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了,阳辰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人孰无情。
可总有人是那么不合时宜,就比如阳辰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兼邻居,莫南。
“喂,这么冷清啊,要不我来送你上路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阳辰转头,看见莫南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滚。”阳辰冷冷吐出一个字,抬手便是一记肘击。
莫南早有准备,身形一侧轻松避开,顺手搭住阳辰的肩膀,笑道:“哟,这么狠?”
阳辰没有再理他。莫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等待。
无声,有时也是一种力量。
淡蓝色的巴士缓缓驶来,车厢里灯光明亮,隐约可见几个面无表情的身影。他们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沉重感。
车门打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卫走下车,确认了阳辰手环的白光后,向他点头示意。
阳辰扶着扶手,一步跨上了车。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莫南,淡淡一笑:“要是我回不来了,帮我照顾家里。”
“放心吧。”莫南挥了挥手,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的动作快得不留一丝犹豫。
巴士启动了,阳辰坐在车窗边,最后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拼命地向他挥手。
莫南点了点头,就背过身去,也挥了挥手,只是不准说再见,约好了的。
阳辰倚在车窗边,霓虹灯的光影从他的脸上划过,一闪而逝。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条熟悉的街道正飞快地向后退去。
巴士开得很平稳,车厢内却格外安静。阳辰抬眼扫过车内的几人,发现他们的表情与窗外的夜景一样冰冷,没有人交谈,只有机械的车载播报声在耳边回响:
“万界天宝阵营友情提醒:你即将代表天宝阵营-灵界,参与万界之战,登入口编号3344,进入万界之门时请保持安静,以免造成他人困扰。”
“灵界官方友情提醒:挖矿采集优先选择物品较轻,容易携带的品种类别。矿物与采集类兑换奖励时,应选择在时空之城进行贡献交割,切莫因小失大,我们等你荣耀归来!”
阳辰闭上眼,耳边那些熟悉的提醒声化作无意义的嗡鸣。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母亲递菜时微微颤抖的手,妹妹带着哭腔的叮嘱,和莫南背对他挥手的潇洒背影。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目光转向窗外。
远处的高楼灯火渐渐稀疏,整座城市的轮廓逐渐被夜色吞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而幽暗的郊区,路旁偶尔亮起几盏昏黄的路灯,映照出巴士车窗上的微光,也让车厢内更加沉寂。
“天选之人……”
阳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书桌上的那行刻字。
那是学校里的一位学长留下的——他也是白环选中者,但从未回来过。
“天选之人,莫惧艰险,仙途在望,登临顶峰!”
阳辰的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又渐渐收敛。他知道,那所谓的“仙途”,绝不是一场幸运的游戏,而是鲜血堆积起来的杀场。
巴士驶入郊区的一片管控区域,一道泛着蓝色大型射灯从远处显现。司机放慢了车速,光幕的气息透过窗户涌进车内,带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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