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在一片沉静之中缓缓地向前行驶着,车轮碾压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除了党然之外,其他人都仿佛被这凝重的氛围所笼罩,谁也不愿意轻易开口多说哪怕一句话。
雷鸣平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驾驶台上那两个如同木头一般毫无生气的身影上,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他默默地为柳青青感到悲哀,这个原本活泼开朗的男子如今却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他同样为薛刚碧而惋惜;当然,他也为贺晓兰而担忧,不知她是否能够承受住眼前这沉重的压力。
“喂,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跟木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啊?车子开得慢吞吞的,简直比划船还要晃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黑庙啊?”
雷鸣平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故意提高嗓门朝着柳青青叫嚷起来。
听到雷鸣平的吼声,杨雪敏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就你事儿多!你瞎嚷嚷什么呀?没看到人家心里正难受着呢嘛!谁知道过了今天,明天大家还能不能再见面啦!”
这时,一直专注于前方道路的贺晓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又勉强的笑容,轻声回答道:
“哦……就快到了,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说完,她便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
“他妈的这是不是所谓爱情,此时无声胜有声?贺姐来送青青哥,青青哥也不说一句话,这不明摆着憋死人嘛!你说是不是?”党然用肘子碰了碰毕定。
“你懂个屁!”毕定说:“我是过来人,我理解青青,那没有爱情的婚姻,就象一筐麻纱,也象一筐麻糖,复杂得很,青青的心正复杂着呢!”
“这么说爱就是复杂!那还爱个槌子!”党然嘿嘿一笑,拍拍雷鸣平的肩膀:“还是鸣哥厉害,同雪敏姐的事儿,呵呵,多干脆,来龙溪镇才多久啊!”
“党然,你骨头是不是欠扁!”杨雪敏挥起一拳打在他的背上:“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坏,到处打胡乱说!”
“又装蒜,”毕定嘿嘿一笑:“每一个人都有一本戏,我看你雪敏同鸣平的戏也不一定比青青的简短,不信我们走着瞧。”
杨雪敏同雷鸣平半年前就相爱了,毕定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一下子低头不语。她家庭出身不好,雷鸣平却是“满堂红”,全家不是党员就是团员,如果他们要走到一块,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磨难。
“雪敏,莫考虑那么多,”雷鸣平说:“我最喜欢唱短戏,力求简练,大不了咱们私奔!哈哈!”
“谁跟你私奔了?谁要嫁给你了,你想得美!”杨雪敏嗔声道。
从黑庙出发,经过漫长的路途,贺晓莉和贺晓华所在的知青点渐渐远去。当他们最终抵达太平镇时,时间已悄然指向了下午四点左右。
此刻,除了父亲柳金源因事未能前来之外,全家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下场口的公路旁,翘首以盼着柳青青的归来。
远远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大哥柳报国。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紧紧拉住柳青青的双手,眼眶中瞬间噙满了激动的泪花。
过了好一会儿,柳报国那颤抖的喉咙里才艰难地哽咽出一句饱含深情的话语:
“二弟啊,你可算是终于回来了!那个可恶的贾仁慈四处造谣生事,害得咱爹娘整日忧心忡忡......想当年,你还年幼无知的时候,成天‘慈哥长、慈哥短’地叫着他,谁能想到如今他竟然会如此对待咱们家!”
听到这里,柳青青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唉,大哥,年少时不就图个好玩儿嘛。不过现在好了,我这不是终于回来了吗?再说了,就算我有翅膀,也飞不出这方天地呀,我终究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驯养的鸽子罢了。”
贾仁慈造谣柳青青被收监十五年,今天他驾着拖拉机回来,专程赶来看过究竟的人特别多,毕定不下车,就坐在车上轰油门按喇叭,他就希望全太平公社的人都来看看。
人们指手划脚议论纷纷:
“不是说他被判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是以前那样,一副清高的样子!”
“造谣,那些龟孙子干饭胀饱了没事干就造谣!”
“……”
一家人簇拥着柳青青走向上街,妻子薛刚碧也静静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进了屋,柳青青丢了行李就坐在饭桌旁抽烟。
母亲走到他面前,尚没说话,眼泪就又开始流了出来,哥哥姐姐知道青青的性格,如果母亲在他身边哭,他会发脾气,所以赶紧拉了母亲出去。
只有妻子薛刚碧没有出去,她从柳青青下了拖拉机到现在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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