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敷过了。」她继续垂着眼睛,小声回道。
然后,她忽尔听到一声轻叹,抬眸朝他看去,就这样硬生生地撞回了他的注视里。
在他黝黑似墨的眼眸中,没有了笑意,只有一片认真。
他沉默地看着她好半晌,才低声开口:「孤很抱歉。」
任轻欢错愕的眨了眨眼,呆看着男人,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唤了句:「殿下......」
从没想过,太子会跟她道歉。
而男人,还没有说完:「像昨晚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定晴看着她,开口允诺。
这是他给她的,第一个承诺。
任轻欢咬着下唇,出神地回望着他。
道歉与承诺,都是她没想过能从他口中听到的话,却在同一天里,突然都得到了。
凌承业瞅着女人怔忡的模样,不禁轻笑,轻点了点她的脸颊问:「怎么,傻了?」
任轻欢跟着轻扯嘴角,恍惚的道:「欢儿只是没想过,殿下会这样说。」
他脸上笑意更深:「那太子妃知道,你该回什么吗?」
「回什么呢?」茫然的追问。
「你要说:“殿下,我原谅你。没关系的,我相信你能兑现承诺。”」说罢,便一脸殷切的看着轻欢,鼓励道:「来,跟孤说一遍吧。」
任轻欢没有作声。这难道就像是喂食蜂蜜水一样,她不反抗,他就能乘势追击的事吗?
然而,看着太子下颚紧绷着的线条,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任轻欢忽然觉得,他也许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自信。
他变着法子、拐弯抹角的,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这一句话吗?
「我的一句原谅,或是信任,对殿下而言,很重要吗?」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重要。」男人颔首,想了想,接着道:「你是孤的太子妃。」
「但我已经成为殿下的太子妃,好一段时日了。」任轻欢歪着头,有点迷惘,「殿下想要的,我不知怎样才能做到.....」
那整整三个月的冷落,他在宰相府的呵斥,还有那碗黑药与试探,怎能说忘就忘?
「殿下要我别让您等太久,但这事,欢儿心里也没有底。」
从昨晚到现在,一天十二个时辰还没走完,难道他就觉得,她可以完全走出来了吗?
「能不能请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小声很小声的,像在恳求。
这次,换凌承业愣了愣,他并不打算让任轻欢来求什么的,本来该求人的,就不是她。
「是孤不好,太急进了。」温暖的掌心,抚上了轻欢的脸颊:「太子妃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告诉孤吧,孤能够等。」
然后,他就像是刻意转移话题似的,低笑了两声,牵握着轻欢的手,拉着她起身:「现在,就先劳烦太子妃陪孤用一顿午膳吧。你厨艺好,替孤看看御厨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最近每顿饭也弄得没滋没味的....」
任轻欢没有反抗的、任其把自己牵往外面的饭桌,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评论着小厨房最近的菜式,心里细细品味着太子方才的话。
在两人之间,还隔着太多人事。他说能等,又能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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