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平身吧。”汤兆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却支撑不住再次跪倒在地上。皇帝闭了闭眼,在这狭小的牢房内踱了几步,好像在视察着什么。“近些时日,你过得如何啊?”“皇上这不都见着了吗,就不要再明知故问了吧。”皇帝没有为这大逆不道的话生气,像没听到一般,继续问道:“见着王妃了?”“见着了,多谢皇上还肯让我们夫妻俩最后再见上一面,这黄泉路我也能走得安心点儿。”“你怎就这么肯定朕会杀了你?”“您杀我的理由有千千万,单是扣上个谋反的帽子,就够我挨个三千多刀了。”“若朕不打算杀你呢?”汤兆隆冷笑一声:“不杀我,难不成皇上想拿对付老五的法子对付我?那罪臣求皇上还是快些将我处决吧。”皇帝藏在衣袖中的手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语重心长地说:“老四啊,朕昨儿个梦到父皇了,还梦到咱小时候了。”汤兆隆不作回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说,咱兄弟几个,怎生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幼时读书,总不免感叹那唐太宗于玄武门之变残杀兄弟,实在太过不仁,没成想,没成想这事儿终归还是发生在了朕的身上……”汤兆隆抬起头,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皇帝踉跄了一下,身子靠上背后的铁栅栏:“那些大臣们逼朕杀了你,他们说,不除景王,必定后患无穷。”汤兆隆嘴角一挑,笑得轻蔑又凄凉。“但朕,又怎舍得杀你?”“皇上是一国之君,怎可这般儿女情长?”“朕不如你啊,老四。朕没有你的胆略,没有你的骁勇,没有你的聪慧,也没有你的狠辣……朕只是想过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舒坦日子,朕有何错?”汤兆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止都止不住,扯痛了伤口,他一边儿倒吸着气,一边笑得直不起腰。皇帝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汤兆隆。许久,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走出了牢房。他探视玩汤兆隆后,又径直去了顾瑶所住的迎香楼。一见着顾瑶,就饿虎扑食般地扑上去,将她按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一番。顾瑶有些被今天的皇帝吓到了,这皇帝虽说无能,可对待女人却是极温柔极有风度的,以前,何曾有过今天这般粗暴急切的样子?他边在顾瑶身上发泄着,边发出一阵阵痛苦的低吼,苍白的脖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筋。事毕,顾瑶钻进皇帝的怀中,撩起他一撮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又有谁招惹我们皇上了?把陛下气成这个样子。”皇帝搂紧了她,把下巴枕在她的发旋上:“老五死了。” 顾瑶沉默了许久,正色说了句:“皇上节哀。”“是朕害死了老五……现在,朕又不得不杀死老四,朕的双手沾满了兄弟们的鲜血。”“皇上何故要杀景王?”“他图谋篡位。”“皇上可有何凭证?”“凭他写与其门客凌云志的书信,上面写到了办木匠作坊不过是个掩护,其本意是为练兵秣马。”顾瑶突然娇媚地笑了一声,皇帝愤怒地看着她。“皇上啊,景王练兵秣马和造反有什么关系呢?那汤兆隆好歹也是个藩王,藩王练练兵,给自己添俩护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皇上为何要把这和造反篡权联系起来呢?”皇帝一直半眯着,像没睡醒一般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他突然找到了个说服自己放过老四的理由——他没有意图谋反,他练兵归练兵,但是与谋反无关。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能瞬间从负罪者的身份中解脱出来了。他看着顾瑶,脸上露出喜色:“对啊,老四怎么会造反呢?朕和他是一块儿长大的,再了解他不过了,他不是个奸佞之人,朕待他不薄,他又怎会想要篡位呢?”“对嘛,皇上想通了就好。”顾瑶在皇帝干瘪的脸上亲了一口,身子一扑将他压回了床上。次日早朝,皇帝下令,释放景王汤兆隆。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以徐子懿为首的几个大臣哭天抢地地嘶嚎:“放了景王,如同放虎归山,天亡我大冀啊!”钟祖烨垂着头站在一边,整个人被一股阴郁之气笼罩着,神色中带着点无奈和悲怆。几个曾经受过汤兆隆贿赂的大臣,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站在一旁冷嘲热讽:“徐大人啊,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亡我大冀,您难不成是拐弯抹角地骂皇上是昏君?”徐子懿们连辩解都顾不上,只是跪在那里绝望地哭嚎。哭声,骂声,讽刺声,声声撞入皇帝的耳中。皇帝忍受不住,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出狱了由于在狱中受到了各种酷刑虐待,汤兆隆出狱的时候,腿脚实在是不怎么利索。索性就由李彪背回了住处。汤兆隆一回到家,就火急火燎地命令下人们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回景平。西惜说:“你这么着急干嘛,还是养养伤再走吧。”汤兆隆摇了摇头:“养伤?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皇兄后悔,再把我抓回去?”西惜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立即上路。一旁的李彪低头不语,脚尖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动着。李彪再次去了阮府,想向阮诗萍道个别。结果阮诗萍随母亲上山拜佛去了。他扑了个空,叫住个阮府的丫鬟,想让她给阮小姐带句话,但话到嘴边,又悉数吞咽了回去。他尴尬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说,想说的话太多,以至于无从说起。犹豫了许久,他才说道:“告诉阮小姐,王爷的伤并无大碍,调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让小姐照顾好自己,她也是要嫁人的人了,跟人交往长个心眼……”那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她羞答答地捂住嘴说:“我看你不像是王爷的下人,倒像阮小姐的老妈子,怎生这般多事,什么都要管上一管?”李彪脸“刷”得红了,两坨红晕在苍白的肌肤上极为显眼。他窘迫地低下头,离开了阮府。翌日,景王一行人踏上了返乡的行程。西惜希望路途的颠簸不会使负伤的汤兆隆过于痛苦,便命下人在车厢里垫上了一层层的软垫子。然而车队一行进,汤兆隆还是疼得面容扭曲,直冒冷汗。西惜坐在一边心疼得直冒眼泪。汤兆隆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西惜,故意恶狠狠道:“不许哭,老子看到女人哭就心烦。”西惜一记铁砂掌招呼道汤兆隆后脑勺上,他的脑袋“咚”一声在窗棱上撞了下。汤兆隆揉了揉被撞痛的脑袋,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女侠饶命,小得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女侠如此神力,适才多有冒犯,求女侠宽宏大量,饶恕小的吧!”西惜挂着眼泪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替汤兆隆揉着脑袋:“看把你贫的。”“那可不,我还指望着多活几年呐,不把这嘴皮子练利索了怎么行呐。”西惜嫣然一笑:“我就说我送你的护身符可灵啦,你看你这回在鬼门关溜了一圈儿,生生被我这护身符拽回来了!”“甭吹了,这哪是你护身符灵,这是为夫命大,生得一脸恶毒相,阎王不想收我,就把我扔回来了。”西惜突然想到了他们在狱中的那番谈话,撅了噘嘴,说道:“阿隆啊,你以后可还会信我?”汤兆隆不置可否,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西惜慌了神,连忙道:“阿隆,我可能以前说过很多谎,但你一定要信我一句话,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汤兆隆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敷衍着转移开了话题:“说什么傻话呢?好了好了,我们不谈此事了,想点开心的。哎,你说这李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不咱张罗着给他寻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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