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总是浮现孟云站在公交站台上抽烟的样子。
吐出的烟雾在眼前浮动,总觉得好像能闻到烟的味道。
然而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然后是过世的父亲那张终日无法展颜的脸,哀愁而忧郁。
时颜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家里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父亲和奶奶也从来不提起家里其他的亲戚。
从小到大,时颜只知道自己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
像其他漂泊在滨海的打工族一样,没有自己的根。
父亲的去世很突然,车祸,在他高中的时候。
很长一段时间时颜都没反应过来,总觉得父亲会突然回到家中,给他带一些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人喜欢的礼物。
葬礼很冷清,一个来参加的亲戚都没有,奶奶似乎也不在意,简单的举行过仪式之后就和他一起把骨灰撒进了海里。
可是撒完骨灰的那天晚上,时颜起夜听到房间里奶奶的呜咽声,撕心裂肺,无助而痛苦。
第二天是在梦中奶奶的哭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便觉压抑沉闷。
很累。
手机闹铃一直在响。
关掉铃声后想起来今天穆青要安排人过来给奶奶转院,便没有立刻起身。
“颜颜,颜颜。”
迷迷糊糊又眯了一会儿眼,被奶奶推醒,“奶,怎么了?”
奶奶已经穿戴好,奇怪的看着他:“你不去上学吗?”
时颜坐起来,揉着眼睛说:“上午请了半天假。奶,是这样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时颜脑中迅速转动想好措辞,“我把您生病的事发到网上求助,有个做慈善的老总看到后说愿意提供援助。”
奶奶满脸狐疑看着他,“您是说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时颜点头,“因为我是s大的学生,他以跟我签约五年的条件,同意帮我们出治病的医疗费还有换肾的钱。”
奶奶仍旧不太明白,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给他打五年工,然,然后——”
“是的,奶奶,也是有工资的,只是工资不会很高。奶,您别担心,是大公司的老总,不会骗我的。”谎言一旦出口,其他的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时颜说得好像自己都相信了似的。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成绩好,您看,我每个学期每一年都拿奖学金。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得到资助的。”
奶奶似乎相信了,松了一口气,说:“颜颜啊,你可别为奶奶这病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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