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等圣明人物早知你这狗贼存了与太子……不,废太子存了媾和之心,岂容你在此巧言令色颠倒是非!”“老奴惶恐。”何护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老奴只以为殿下在含元殿中坐,老奴在外为殿下处理杂事即可,不想此举引得殿下误会。老奴罪该万死——”“贱……”李辅国勃然大怒,却被皇后一双纤手按下话头。“你既对本后忠心耿耿,就该为本后分忧。”皇后嗓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东西给他,你知道该做些什么。”一只短匕落在何护锦靴底下,皇后慵懒地靠在玉几上,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何护怔了怔,随即折弯了腰,将猩红地衣上的匕首双手捧起。许如是瞳孔微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铄和许宸挡在了身后。寒光一闪,何护咬牙举匕冲来,他身边几个禁军缠住了东宫护卫。“阿铄,顾好你妹妹。”许宸临危不惧,赤手空拳就跟何护较量上了。虽是上过战场的人,却也敌不过兵刃之利,何护出手狠辣,招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许宸左支右绌,身上新伤频添。血淋淋的,看着骇人。眼瞧着许宸落在下风,被许铄护着的许如是心中暗自发急。今日若许宸活着,那他们这些人都还有活着的价值。许宸若是死了,皇后必然斩草除根,生机断绝。混战之中,有一柄周刀悄然对准了许宸后背。“砰——”“菩提心!”许宸身子一歪,踉跄避开夹击。却是许如是拼了全力撞开他,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刀裂帛入肉。血洇红了她的肩胛,许如是尚且不觉痛,便见何护面色狰狞,高高举起匕首,宛如浴血修罗。许如是眼睫扑棱,惨然地低下头,她不甘心!“嗖。”破空声后,时间仿佛突然凝固起来。许如是抬目看去,何护提着匕首的动作停滞了。轰然,他手拄着地,佝偻着腰,面上难以置信。而他的后背上,正cha着一支羽箭,箭镞上的白羽犹微微颤抖着,似乎能窥见上边残余的力道。“唉。”这一声似是喟叹。“这场恶犬噬主的好戏,就这样结束了,难道不觉得可惜么”皇后懒洋洋地把玩着掌中寸许地印玺,对身边的人杀害何护的举动混不在意。漠然得就仿佛,真死了只恶犬。即便何护如此不顾颜面地投诚,甚至不惜杀许宸明志。但她从来不打算留下何护,一是因为此人天生反骨,二则是垂涎何护手中的兵权。不论他如何做,何护都得死。只可惜,死前没能杀掉许宸。皇后幕后的人终于揭开了帷幕。许如是错愕地瞧着那熟悉的身影,他迎着光芒,手持的角弓,一身明光铠熠熠生辉,龙行虎步。见他理也不理,周身杀气腾腾,皇后面色微变,强笑道:“齐公当真箭术了得。哪怕高祖在此,也不能更胜过齐公了。”齐行简。果真是他。许如是的唇在抖,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肩上贯穿伤的疼痛积蓄已久,猛地爆发出来,痛彻心扉。整个胸口酸胀难言,痛得近乎麻木。他早就到了长安了。早就与皇后暗中勾结。昔年那个冲动又单纯的少年,如今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何护已死,他的下属有迟疑的空档,都被东宫护卫抓着机会揍得节节败退。许铄逮着机会,撕下片布帛想要替许如是裹伤,究竟没做过事,裹了半晌也没动静。“还有劳齐公动手。”皇后看着许宸在眼前蹦哒就觉得心烦。“皇后的意思,齐某怎么听不明白”齐行简丢开弓,一步步走下丹陛。他哪里会听不明白装傻罢了。齐行简的意思很明白。不说清楚就要他背锅的事,他是绝不会做的。今儿皇后不把诏书过明路,他就不动手,看谁能耗的过谁。皇后自然是耗不过他的。她还急于接收何护留下的禁军。诏书自然是早就起草好的。皇后捏着木案上的玺印一盖,犹嫌不足,又加盖了手里把玩的玺印。“如此,可以了么”齐行简头也不不回,淡淡道:“宣读诏书。”皇后咬了咬牙,将诏书丢给陈辅国:“念。”“太子许宸无道,擅闯禁宫,意图谋逆……”齐行简走来,向着许如是走来。许铄单薄的身影挡在妹妹跟前,虽护着人步步后退,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恨。许如是虽然心中感动,但这样被推着后退实在疼得龇牙,面色越发不好。齐行简站定,皱眉道:“你这样挡着就有用,伤不是这样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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