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在内宦前呼后应下姗姗来迟。
他上了御座,赞礼官传三位阁老进来。
正德虽然有气,礼数还是不缺。一般臣下年高德劭也是跪着回话,只有三位阁老,再怎么都让他们坐着回话。
正德觉得对他们礼数周到,自己做得挺不错的。
他们谢坐后,正德强颜作欢说:
“请先生辈说说盐政。”
刘健显然料到召见为盐引的事,他一开口便侃侃而谈,打算给正德长点知识:
“启奏陛下,盐赋占国家收入大半,江淮引盐常股四分,以给各边主兵及工役之用;存积六分,非国家大事,边境有警,未尝妄开,除非边臣奏讨,户部覆允,任何人不能擅自奏讨。然常股须按国家定规开中,由于不法商人扰乱盐政,致使有引却得不到盐。天顺年间,甚至有的盐引由祖父传到孙辈,还得不到盐。因此,商人只要能直接得盐的积存盐,常股少有问津,造成正引壅积。至成化年间允许余盐买补,开禁余盐。弘治二年,同意凡有盐引而无盐支给,可买勤灶之盐。几番变改,致使盐政大坏。先帝有感于此,才在晚年锐意革除。至于织造自有专款,何须再给盐引作供费?陛下啊,盐政实在不能再容弊端,请陛下明察。”
正德自小接触最多的是子曰诗云,于具体政事不甚了了,刘健这番话听得云里来雾里去,大半不明白。
可他不能露底,只得硬着头皮说:
“倘若盐引私人奏讨,朕无话可说,盐引用于织造,是公非私,怎能混为一谈!”
李东阳知道刘健的话白说了,便说:
“织造有专款,每年按份额拨补。盐引用于边费,用途不一样,是不能混为一谈。再说,崔杲不要银两而奏讨盐引,实为盐引可夹带。因一张盐引可夹带数十张,大引千斤,得盐数万斤。崔杲等人从中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名为按引取盐,实与私盐无异,而比私盐还严重。”
正德逮住李东阳话中的漏洞,说:
“崔杲营私舞弊自有国法制裁,难道先生辈不晓得?”
谢迁说:“他们有陛下的圣旨,牌旗上写着‘钦赐皇盐’,一路关卡谁敢盘查?前回有太监运盐竟乞讨旗牌,可先斩后奏,无非为再多挟带私盐。”
正德口舌上说不过三个政治家,心里慢慢窝着火,就有点恼羞成怒。
“朕知道你们的意思是内官扰乱政事,难道朝臣都正确吗?天下大事十分有七分坏在朝臣手里,你们能否认吗?”
三位阁老听他如此臆断,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外臣固然良莠不齐,但像盐政、圈地、铺张浪费和吏治,关系国家稳定的,主要是内官和贵戚乱政,外臣想乱一把也轮不到。
还是李东阳精灵,他不像刘健和谢迁拿正德当大人看待,愣一下说:
“也怪不到朝臣头上,比如上回陛下大婚,向户部要银子,动不动以不办大婚相要挟,诸如此类,朝臣也难。”
正德不假思索说:
“先生辈不也以辞职要挟朕?”
他话音甫落就发现中计,李东阳略施小计让他承认以大婚要挟朝臣。
在三位阁老面前,他一直告诫自己说话须拣大道理说,可一急还是出错。
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同时担心下不了台阶,自知谈下去只会自讨无趣,所以不想论理了。
对付三位阁老他也有不少招数,但用得最多的还是耍无赖。
他眼珠子转了转,便想好主意,于是快刀斩乱麻:
“先生辈见识多,就当朕年幼不懂事吧,从今往后听你们的,多多留心政事便是。你们请回吧。”
他知道倘若不这样说,尽快将他们打发走,三个老头都不好惹,得了理,势必纠缠不休。
三位阁老拜辞去了,正德看着他们出殿的背影,心里嘀咕道:“幸好见机快,将他们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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