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下面一向是流浪者的圣地,一排桥墩子既能挡风又能倚靠,加上很多违停车作伴,随便铺一条垃圾筒里捡来的破凉席旧毛毯,除了没有水电,当真惬意极了,尤其这个季节,清凉的自然风迎面一吹,那叫一个舒服,甚至有很多伪流浪者也跑来凑热闹,不过他们是另有所图,直播间一开,大大小小的打赏音效一晚上响个不停。
陆树荣稍微打扮了一下,赶到桥下的时候已是午夜,但还有一个主播没有离开,正对着屏幕滔滔不绝,惹得周围真正的流浪者怨声四起。陆树荣心里感慨不愧是主播,心理素质是真的强大,任凭周围叫骂不断,他自岿然不动,也是这帮人脾气好,真遇到一个狠人,恐怕直接上去抢手机了。
不知怎么的,陆树荣居然还有点期待那一幕的发生,毕竟这主播是真的太聒噪了,笑声特别夸张,难听。
这么过了半小时,主播还在比手划脚,陆树荣心想等他下播的时候,大家估计都困着了,想打听点什么事也不能够,这一晚大概要无功而返,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低声说:“怎么了,也被他吵得睡不着吗?”
陆树荣说:“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下播。”
老汉说:“这个好办,过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陆树荣尴尬地笑了笑,并没作回应,心说你倒是天真得可爱,这么多人都不出头,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怎么好意思,那可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另外此次行动本就要低调,当然要尽量避免与别人起冲突,而且四下看了一圈居然发现很多人都睡着了,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当这个坏人。
老汉好像有点失望,站起来径直走向那个主播。
陆树荣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目不转睛地盯着事件中心,只见老汉走到主播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主播竟然直接收起手机、支架和补光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会工夫,老汉重新坐回陆树荣旁边,斜靠着桥墩开始闭目养神,好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陆树荣小声问道:“叔,你跟他说的什么啊,怎么这么管用?”
老汉闭着眼睛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大家心里想说的。”
陆树荣说:“可是大家骂了半天也不管用啊。”
老汉说:“骂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是指着他鼻子骂的啊,那都算不得数,只要他自己不对号入座,就不会觉得有人骂他。”
陆树荣说:“妙啊,好一个主观唯心,所以你是指着他鼻子骂了他一顿是吗?”
老汉说:“那我和他还有什么分别,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陆树荣说:“所以你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配合,还是说他见你是老人家,尊老爱幼吗,应该不是吧。”
老汉说:“我只是用很正常的语气劝他早点下播休息。”
陆树荣说:“就这么简单吗,他就真的听进去了?”
老汉说:“我一向很有说服力。”
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线,陆树荣看到老汉的表情十分平静,这句话也不像是玩笑,大概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是会有一些领先年轻人的大智慧,但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蛮横的人屈服,还是过于领先了。
陆树荣问道:“叔,你住这多久了?”
老汉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
陆树荣说:“就是好奇,感觉你不像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
老汉仍旧闭着眼,“这种环境的人是什么样子?”
陆树荣说:“据我观察,他们要么很着急很迷茫,要么就是极度亢奋,属于末路的狂欢,可是你却很从容,人虽然在这里,好像心却在另一个地方。”
老汉说:“年轻人观察倒挺仔细,那你是属于哪一种?”
陆树荣说:“其实我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家,实在走投无路。”
老汉微微睁眼,片刻后又重新闭上,淡淡地说:“生活嘛,是这样的。”
陆树荣说:“我可能要在这里多待一些日子,所以想打听一下这里有什么规矩,有什么讲究,这样不至于被人排挤。”
老汉说:“这种公共区域,谁会排挤你,赶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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