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张年画用的纸张和颜料都还挺多,姓殷的画师穿着破烂衣衫,还只收一文钱。
真是个贫穷又有趣的人,长得还不赖,谢弱水跃上一旁的青瓦屋檐,一边给自己涂着大红豆蔻,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强抢民女。
她托着腮,媚眼如丝地盯着殷拒霜,小模样长得真不错,清透澄澈,还会画画,她最喜欢会画画的人了。
围观的人始终不肯散去,殷拒霜画了一张又一张年画,突然感觉头上轻微疼了一下,她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锦衣的女子正坐在青瓦屋檐上,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一双纤细的腿晃来晃去,像是一只顽皮可爱的小云雀。
女人的容貌太盛,妖媚绝艳,如一簇热烈绽放的垂丝海棠,引人遐想,她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本来跟小画师对上了眼,谢弱水正要柔柔地抛个媚眼,哪知道这小画师像是看见平常的景色一样,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她心底的怨气一下涌了上来,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一个太初神尊忽略她就算了,凡间的小画师也敢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正想再扔一颗小石子砸向殷拒霜,谢弱水就看见好几个年轻姑娘扭扭捏捏地来到殷拒霜身边,犹豫着羞涩开口:
“殷画师,除了年画你可不可以画一点别的?”
殷拒霜神情温柔,完全将谢弱水抛之脑后,“你们想要什么画?”
“可以过几天来我家里给我画幅画吗?我想在成亲前留下幅画给爹娘。”
旁边的两个姑娘也跟着羞羞答答地应和,“拜托你了殷画师,你也知道长御洲会画画的人很少,求求你了。”
“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只要你能来。”
“但在下最近的时间并不宽裕,几位还是另寻他人为妙,”殷拒霜将画
笔放进笔戏中,沉静淡然地回答道。
“那殷画师什么时候才有空啊?”几个小姑娘失望地看着殷拒霜,“你都好几年没来长御洲画画了,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殷拒霜理了理粗布衣衫,但笑不语,只是略微抬头往青瓦屋檐那儿看了看,结果那抹半玄半赤的身影早已不见了,徒留一地海棠碎花。
余下排队需要年画的人还有很多,殷拒霜不明意味地轻笑半刻,换了一支新的画笔,再次开始画那些锦鲤、大胖娃娃的年画。
一年一次的画年画活动结束,殷拒霜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捡起他放在桌上的铜钱放进兜里,再长长地伸个懒腰。
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在接近冰天雪地的室外坐了一下午,她也只是脸色微微白了一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依旧熠熠生辉。
收拾好画画的东西,殷拒霜背上包袱,外面裹着件蓑衣,便径直往长御洲边缘走。
接近年关的缘故,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色的灯笼,里面的红烛也是全新的,亮堂堂地为旅人照亮前路。
算一算,她来到人间已经三年有余了,再待个几日就会直接回到魔界。
再次出来观赏人间胜景,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回到租住的小院子里,她先是照看了一会儿院子角落的几株垂丝海棠,浇水驱虫,再修修剪剪花枝和叶片。
月光破云的一瞬间,殷拒霜听见了属于那个妖媚女人的声音。
“画那么久的画,还不休息,你的手不会累的吗?”谢弱水换了身更轻透的衣裙,一双素白纤细的长腿在玄色的裙摆下摇晃,偶尔露出一点动人心魄的白。
“在下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累,”殷拒霜桃花眼微眯,红唇轻启,“倒是姑娘你,入夜寒凉穿这么点,不怕染了风寒,平白受苦?”
“好像是有一点冷,你……有衣服借给我穿吗?”
殷拒霜换下蓑衣,匆匆忙忙跑去卧室里给谢弱水找来一件还算齐整的淡色衣裙,“我只有这件了,姑娘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穿上。”
她看见谢弱水长裙上银绣的星月光辉流动,这女人白日妖媚大胆,此时此刻却纤细婉约得令人心生怜悯。
“那我过来了,你可要接好我。”
说罢话,谢弱水纵身而下,赤着双足轻飘飘地落进殷拒霜怀里。
果不其然看见这清秀漂亮的人儿红了脸,只不过还尽职尽责地抱紧了她,生怕她落到地上受了伤遭了凉。
“你很会抱女人吗?以前抱过几个?”谢弱水用指尖戳着殷拒霜的脸颊,戳出细细的红血丝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你是第一个,”殷拒霜并未抗拒脸上的刺痛,只是象征性地偏过头,“姑娘你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必须有事才能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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