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交谈,方铭和全楚悠同样上了军方的车。这会儿除了驾驶员,车上共有四个人。他们俩,再加上军方的队长薛烁和秦灏。而自打上车起,方铭视线就没从秦灏身上移开过。“别这么一直盯着我。”秦灏嘟囔道,“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方铭眯了眯眼。寒气顿起,秦灏不再开玩笑,道:“真是误会,我不知道车上坐的是你们。”“没错。”薛烁也帮忙解释,“我们跟这里的安全区失联很久了,只听说进去的人都没再出来过。所以看见你们才那么紧张。”全楚悠:“失联?”薛烁点头,说明了来龙去脉。这个安全区自十年前建成,当时的负责人叫作宋长鸣。能力强又负责,管理的区域作为模范试点一直很活跃。但突然间断了联系。这在末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安全区,最后存活稳定运行的屈指可数。原本以为这一试点也跟其他地方一样、是被异形攻破了。“我们派人来确认过情况,但只找到遗址。后来才听说,有一个不在我们记录中的安全区在独立运行。”“是我说的。”秦灏适时插嘴。薛烁点头:“了解到情况,我们立即派人过来察看,然后路上就碰见了你们。”“所以,现在那里究竟怎么样了?”方铭视线落去地面,半晌才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薛烁和秦灏对视一眼。有人带路,路便找的很快。不一会儿,军方人便远远瞧进隐没在戈壁滩深处的白色建筑。此时建筑物出入口大敞,看不见半点儿动静。“好安静。”薛烁不由感叹。方铭:“因为已经没人了。”闻言,薛烁和秦灏皆是一愣。薛烁:“那些人都逃走了吗。”方铭皱了皱眉,没有回话。见状,薛烁明白了回答,没再多问。车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车抵达后,薛烁让几人在车上等候,自己下车指挥。秦灏本也想跟着下去,方铭抬眼,全楚悠立马把人抓住,带着往座上一甩。“误会不是都解除了吗!”秦灏无奈。方铭:“你告诉了我这个地方。”秦灏:“那我也是柳宁清那小子口里听说的!”方铭:“你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不清楚!”秦灏道,“我跟军方的人聊过才发现这里情况不对,所以才帮他们带路。你明明知情。”对话戛然而止。方铭自然清楚这件事。而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对方告诉了地址,但选择权在他手上。是他自己不顾老哥意愿,硬要来安全区看看。老哥死去的责任,无论如何都算不到这个人头上。……害死老哥的,是他。车厢狭窄,因做过改装,窗户大多都钉了铁板,透不进光。呼吸有些不太顺畅,方铭不再继续对话,开门走下了车。秦灏这时才察觉到哪里不对,正要去追,却被拦住。抬头看清人,颇为无奈:“我可不是故意的。”全楚悠没有回应,只看了这人一眼,便跟着走了下去。此时天已经全亮了,戈壁一片荒芜。方铭立在车身不远,遥望着远处白色建筑,沉默不语。全楚悠走近过去,忽然听身前人开口:“你觉得,这件事是谁的错。”全楚悠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小铭,这只是意外。”方铭摇头:“如果没有我,老哥不可能来安全区。”全楚悠:“……”“没错,一件在我。”方铭依然遥望前方,“另外一件,是因为异形。”他漆黑的眼底映着那空荡荡的建筑,仿佛也一同染上了冷色。“爸、妈还有老哥,全都是因为它们死了。”“这种怪物,为什么会存在。”全楚悠呼吸短促了一分,唤道:“小铭?”此时方铭终于转头,两人四目相对。方铭虽然在看眼前人,又像是透过人在看其他东西。眼底瞧不见半点儿生机。“那只异形消失了。我要找到它,给老哥报仇。”全楚悠:“……它说不定已经死了。”“那就去找其他异形。”“干掉它们,能杀多少算多少,直到去见爸妈和老哥。”方铭机械勾起嘴角,表情却像是在哭。“……这样,我也算为他们做了点儿有意义的事。”“对不对?”全楚悠呼吸滞住。风自两人间刮过,带来一丝微凉,却丝毫没有缓解这沉重的气氛。他嘴唇微张,想要做出回应,最后却仅是低下眼。这会儿进安全区调查的军人挨个回来了。两人目光投去,见那些人表情都透着茫然,像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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