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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拿上文件夹，又取了一支笔，在前面引路：“文先生您好，您叫我小李就好，现在订我们科苑的商铺再合适不过了，我们这边昨天刚下来优惠政策，这几天正打算往外打广告呢。”文胜国好奇道：“哦？都有什么活动。”小李把父女俩引到一面展板前面，展板上画的是科苑各个楼层的简易图，上面用细线标出了几条通道，门口、两侧、楼梯旁等不同区域的底色不同，想来价位是不同的。有些区域的某个位置用水笔画了红色的圆点，代表已经租赁出去。文卿注意到比较好的位置都被画上了圆点，觉得有些诧异，又一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营销策略，略一沉吟，问道：“姐姐，我看这边的房子后面还没有建好，以后会建好吗？”小李刚开始的时候只以为这是商户带过来的小姑娘，并没有放到心上，她完全没想到这小姑娘一开口就问出这个略显尖锐的问题，心里有些瑟缩，搪塞道：“嗯嗯，会的。”小李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刚上完学，求着市里一个建筑公司的亲戚找个文员工作。没想到亲戚直接把她放到了这里来。她在这里待了也有几天的时间，每天看小说玩，一个月一两百块钱倒也惬意。至于亲戚给她的那些资料，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个烂尾楼，谁会来租地方？文胜国问道：“哦？什么时候建完？”小李推推眼镜，继续搪塞：“这个就要看上面的政策了。”说着，赶紧给几人介绍起了商铺的优惠政策。她打开文件夹，拿了一张纸出来照着念。文卿眼睛一直看着展板，从小李的口气上来猜测，市里应该还没有明确指示这栋楼要怎么办，大概只是找了公司过来先把楼房给建完，顺便招商。至于那些画着圆点的，可能是建筑公司或者新任开发商想要预留下来炒高价的位置，租没租出去，真不好说。文胜国看小李在那里照着读，干脆跟她要过来那张纸，自己看起来。文卿凑过去，发现优惠政策真挺不错即日起铺位两年免租，物业费九折优惠，送500元的电。父女俩看完之后对视一眼，觉得这条件好的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再一想，这烂尾楼要完建的消息还没人知道，周围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没几个人看好这里，优惠力度大也是正常的。文胜国问：“这个‘物业费’是什么意思？”文卿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物业费就是……物业费啊……小李也是一愣，赶紧低头翻资料，找了好半天，才说：“‘物业费’是物业管理费，主要是咱们整栋大楼管理、维修和养护的费用。”说着赶紧摆摆手，“这个费用就是写写看的，租两个铺位就可以免去的。没事儿没事儿。”文卿：“……”所以这个年代的澧水还没有物业费这个概念对吗？这么容易就减免了真的好吗？文胜国翻着那张薄薄的纸片问：“这里什么时候开业？”小李马上回道：“预定在春节之前试营业。”文胜国点点头，指着展板上的几个位置问：“这几个都租出去了吗？租金是多少？”小李又“哗哗哗”的翻资料，说：“真是不凑巧，这几个铺位都被人预留了。”文胜国颇为可惜的摇摇头，对文卿道：“这几个位置真不错，对吧？”小李一看这是真要租的架势，赶紧说：“他们还没有签约，如果文先生有意向，我可以先问问他们，如果他们不签的话，文先生想要也是可以的。只是……”文胜国问：“‘只是’？”小李推推眼镜，说：“一楼进门这几个位置是黄金位置，如果要签约，必须要签一个十年约。”文胜国还没有明白过来，文卿听懂了，她问道：“头两年免租，后面八年我们就必须要一直租下来对吗？”小李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文卿问：“这个租金是一年一交吗？是现在合同里面直接签订后续租金金额吗？租金是从开业算起还是合同签订日算起，还是从我们入驻装修日呢？”小李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晕，说：“对，一年一交，签的合同里会有一个每年租金递增的百分比，按照这个百分比来缴纳后续租金。租金计算日期这个我需要给您问一下领导……”文卿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我们有转租权吗？如果我们在这十年中不想要干了，可以把铺子租给别人吗？”小李一愣，有些迟疑地说：“这个在合同中好像并没有规定……”文卿心里已经大概明了，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这样的说法，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有漏洞可钻。于是她点点头，又问：“这个铺位的简易图有小的吗？我们想带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小李摇摇头：“很抱歉，这个没有哦。”文卿问：“有纸笔吗？我画一个吧。”小李愣愣地递给她纸笔，看她在纸上“唰唰”画出一二三楼的简易图，内心感叹，如今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吗？！文卿肯定不会知道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她在旁边画着图，文胜国又问了几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之后，父女俩才相携离开。签订合同一路上讨论也未曾停止，文胜国十分担心十年合约的问题，他问：“刚才是说按照柜台来算租金是吧？”文卿点点头，说：“对，是这么说的。”文胜国只在厂里面租过学校的那间小房子当小卖部，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商场里面的租赁模式。虽然他也逛过商场见过这种围着一根承重柱摆上一圈的柜台，但是他以为是按照整个被柜台圈进去的平方米来收租金的……后世倒是有不少这种计算方式，但是在1997年的澧水，一般商场里面有个大的规划，比如哪里是通道、哪里有阻隔，其他的就随意商户摆放柜台了，只要不是摆的特别影响别人就可以。有些商场为了多放些柜台收租金，通道留的空隙特别小，显得极为拥挤，这也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商场的特色。文胜国有了副市长侄子的背书便对科苑有了信心，现在是真心想要租个地方。但是他又有些犹豫，踌躇道：“进门那块儿地方真不错，但是太贵了，一节柜台一年就要两千块钱，就算是免租两年，后面还有八年呢，一年递增7的租金，这要是赚不来怎么办？”文卿内心高喊着“租下来！租下来！！二十年也租下来！！！！将来的通货膨胀可不是现在能比的！！7算什么！！70才值得犹豫！！”她面上依然淡定：“前面的黄金位置价格高一点，后面有些位置只用租年，还有的能只租两年，如果咱们只是想要自己卖配件，没有必要选那么好的位置。我只是觉得……”文胜国对女儿投去疑问的一瞥，等着听下文。文卿深吸一口气，说：“如果唐听雨说现在入手合适，说明再过不久扶植政策就要下来了，到时候所有的租金肯定都要上涨，其实我觉得，不如咱们现在直接趁着优惠的时候签下来，到时候转租出去也合适。”文胜国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租金确实便宜，咱们签下来，如果不赚钱，大不了平租出去，不赚不赔也好。”文卿想到后世这里的新城区，知道肯定是不会赔钱的，但是她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顺着文胜国的话点头应下。晚上回去之后又跟陈洁商量了一下，文胜国在文卿画的那几张简易图上圈了几个位置，一家人决定明天去谈谈这几个位置。只懂得吃喝的文佑被放出去玩，文胜国带着老婆和女儿又来到科苑的接待处。没想到接待处除了昨天那个小姑娘，还多了一个领导样子的男人。文卿看见小李用胳膊碰了碰男人，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还不等他们进门，男人便起身过来拉开了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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